“汝那恩师,便是半分亦不让”当天晚上,沉浮生指着他面前厚厚的一沓纸,笑着对武崇操说道。
“嗯。”少年跪坐于地,轻轻点头。
“明日汝便收拾行囊,前往菊下楼罢。”沉浮生看着武崇操,突然说道。
“是,先生。”少年沉吟了良久,终究还是答应了。
先生?听着自己称呼从叔父换成了先生,沉浮生有些感慨。
终究还是不如其父也
看着少年清秀中甚至带着一丝媚意的眉眼,觉得这位武家老六虽然面容虽似其父,亦是男生女相,但是内里始终差得很多。
看着对方颤抖着起身,似乎在怀疑自己的是不是也抛弃了他,怀疑他是不是不再忠于武氏,沉浮生看着他的面容,实在是有些不忍。
于是他开口了。
“汝可知汝父若与汝易地而处,其当如何?”
“崇操不知。”少年站起身,眼神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位白衣文士。
“便是心中疑惑,其亦会开口问吾,而不是独自一人猜疑、思量。”看着少年涨红的脸,沉浮生眼中散发出骇人的光芒。
“因为汝父明白,这天下人皆可背叛于他,只有吾沉浮生除外!”看着堂下少年的脸青一阵紫一阵,沉浮生不禁轻轻摇头,其资质不如其父也。
他也不想想,都到了这般光景,自己冒着天大的危险回长安收拾残局,保护残余武氏,怎么会害他?
退一万步说,哪怕自己真的有这种心思,此时他更要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做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被所谓的仇恨蒙蔽了心智,而看不清楚大局,实在差其父远矣。
虽然那些人心诡诈和其中的种种关窍,武三思也不是很擅长,但是他只要懂一点,那就是沉浮生懂而且沉浮生值得信任就够了,而且如果对于大局有益,武三思甚至愿意给仇人捧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在乎一时得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哪怕来自你的敌人,乃是朝堂争胜斗争精要,这武家的人,简直一代不如一代。
这武崇操,只剩下他武家的警惕了。
想起那位威压天下的武皇,再想想梁王武三思,再想想他的哥哥武崇烈武崇行,沉浮生不禁感叹,这武家的气运,也就到这里了。
“汝可知汝那老师为何将那南洋商贸之事告知吾等,极言其中之利,还单独给予武氏一条船乎?”
“莫非叔父与武氏为他手中之刀,以此交换,难道——其中之利并非如其所言?”
“呵呵。”听到这句叔父,沉浮生笑了起来。
此子还不算太笨,懂得放下身段笼络人心,不管这句叔父是否出自真心,倒也算是不可救药。
“以后那李石安便是汝先生,汝当时刻牢记,便是在吾面前亦是如此,汝须真心视其为师,这武氏一脉,方有生路!”
“诺!”武崇操行了个礼,沉声称是。
终于有点样子了,看着武崇操冷静下来了,沉浮生才缓缓开口了。
“汝那先生智术惊天,每言必中,给武氏一条船想必定然不虚,而海贸之利,崇操可见扬州诸家乎?”
“既如此,为何叔父面带忧思”武崇操虚心请教到。
“呵呵,汝那先生还是不放心吾等,因为吾前些时日设计于他,故此用海贸,试图以整个武氏年轻子弟为质也”沉浮生轻轻一笑,开始给武崇操讲起其中关窍来。
给船是真的,海贸厚利也是真的,但是李南没有告诉他们的是,海贸这个东西充满风险,而且一旦到了海上,区区一条船在他的船队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他随时可以吞并武氏的这条船。
“既如此,为何叔父”武崇操顿时明白过来了。
他那位新拜的先生实在有些歹毒了,自己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