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忍不住拿起来道“这玉实属罕见,看来紫瑶这次真的知错了。”说完连连点头,甚是欣慰。
他眼神过处,却见爱女黯然失神,还以为她就此感动,便乘胜追击道“你与紫瑶都是我的亲生女儿,希望你们二人从此尽释前嫌,戮力同心,共扶大业。”
方映妍茫然点头。
方承远不便久留,打发了太监,就此折返。
在他转身的刹那,方映妍一把握住玉簪,紧紧攥在手中,几乎能将它捏碎。那憋在眼里的泪水也随之喷涌而下,没有哭声,只有无尽的伤痛和悲哀。
没想到转了一圈,这玉簪又回来了,方紫瑶果然是她天生的死敌,总能在关键时刻刺中自己的要害,这一次她又赢了。
她惶然趴到床上,闷声大哭。从前在汴州的种种袭上心头,徐为任、周浚、奚越、余爱坊坊主、姐妹一个个迎面走来,他们曾离自己那样近,如今却就此走远,永不相见,徒留这冰冷的玉器……
秋去冬来,落叶凋零,百花齐萎。
从此,她像丢了魂一般,终日枯坐,间或出门,去到院子里坐坐也是闻花落泪,触叶感伤。
凝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原本一件天大的喜事,于大小姐却是这般痛苦,心中的罪过更甚,她想若不是自己横插一脚,她和娄式杰会不会已然订婚?
临近大婚的前夜,昏黄的油灯下,吕弦暗问“师父,真的要把妍儿嫁给他吗?”
一个坚毅的声音回答“嫁吧,总比嫁给周国人强。”
十日眨眼即到,由于没有庆典仪式,一切从简,傍晚时分,一顶装点着大红绸缎的花轿落在方府门外,十几名精干的侍卫便组成了迎亲的队伍。
虽是王府的第一侍卫赵士训亲自来接,然而,对于这样显赫的家族来说,未免太过寒碜。名门长女,储君侧妃,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嫁了,实在令人心寒。
方府上下阖府相送。
方映妍身着大红喜服,披着鸳鸯盖头,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进了轿子。
一声“起”,就载着方家的大小姐消失在街前。
没有烟花爆竹,没有锣鼓喧天,一切都静悄悄的。
方府众人大为不解,皇太弟那样挑剔的人都敢娶她便说明了她的清白,既如此应当隆重举办方能堵住悠悠之口,为何如今反倒一切从简?好歹也是个侧妃,怎么连普通人家的小妾都不如?
然而,更令人奇怪的是,家主方承远竟然默许这样的存在,更是令人大为不解。不过,他们早已见识过大小姐的本事,想来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终有她的道理,以她的本事进入王府也绝不会屈居于人下,至少一个昭告天下便超越了所有的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