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浑浑噩噩的走出了紫禁城的北门。一阵冷风吹来,魏忠贤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那似乎已经离开身体的魂魄,才慢慢悠悠的飘回来。就在不久之前,当一脸怒气的崇祯皇帝,将钱嘉征的那道奏折扔到他面前之时,魏忠贤的心,控制不住猛的一抽。他此时清楚的感到面前的崇祯皇帝已然做好了准备。
从皇宫出来之后,魏忠贤没有再回司礼监,也没有去东厂的衙门,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在皇城附近的府中。
一层乌云将天上的月亮遮挡的严严实实,花园之中止余下一片昏暗。池塘中一枝枝衰败的荷花花茎,在昏暗的夜色中犹如一根根露出地面枯骨。水榭之中,漆黑一团,只在边角之处的炭火盆中,还亮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一个家人在水榭的门口用低低的声音叫到“老爷老爷王公公求见”
停了很久,才听到魏忠贤的声音从水榭中传出“让他进来吧。收拾一下。”
“是。”随着话音水榭的门被推开,魏府的管家带着几个仆人走水榭之中。
坐在榻上的魏忠贤一动不动的看着仆人们将烛火点亮,在火盆中添加银碳。就在仆人们将将收拾好,王体乾便已经走进了水榭。
魏忠贤挥了挥手,将仆人们赶了出去,而后看着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王体乾说道“坐吧。”
王体乾躬了躬身,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宽大的水榭之中一片沉静。
过了半晌,魏忠贤似乎才清醒了过来,他慢慢抬起头透过水榭的窗看向漆黑一团的夜空,慢慢的说道“老王,有事吗?”
“厂公,刚才崔呈秀去找过我了”王体乾说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看着这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的魏忠贤。
“他去找你了?”
“是。他说他曾来府上求见厂公,您没见他。”王体乾看到魏忠贤慢慢的点头,又继续说道“他现在很着急,有几句话让我转告厂公。”
魏忠贤依旧看着窗外,半晌之后,他才转过头看着王体乾说道“什么话?”
“他说,他已经知道了孙祖寿的事,他让我转告厂公,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还有一搏之力。”
“一搏之力?”魏忠贤一脸古怪的看着王体乾,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哈哈”他越笑声音越大,最后整个人都随着笑声癫狂的抖动着。
王体乾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微微皱着眉看着魏忠贤。
半晌之后,魏忠贤才慢慢的停住了笑声,用手擦着眼角流出的浊泪。
“一搏之力?”魏忠贤慢慢的摇着头,“不,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一搏之力?我用什么博?用阉党?阉党中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些个为了权和利,连廉耻都可以不要的烂官,会为了我这个阉人去和皇帝拼命?可能吗?军队?别看那些监军的太监平日嚣张的异常,那是因为在他们身后有着皇权!他们要是失了皇权,那些丘八们随时都能砍了他们的脑袋。”
王体乾听着魏忠贤的话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厂公您既然这么想,那之前您”
魏忠贤看了看王体乾笑了笑说道“我那是妄想着能趁着皇上刚刚登基,年纪还轻,说不定会能被我做的那些事唬住。那样我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王体乾说道“老王,你相信吗?从一开始,从天启二年时起,我就知道我恐怕很难得到善终。”
魏忠贤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天上慢慢从云中走出的月亮,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手中的一切权利都来自于先帝都来自于皇权。先帝之所以将这些权利交给我,就是因为我是一条狗,一条可以咬人,也可以随时杀掉的狗。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就像是皇帝的佃户,不听话了就放我这条狗出去吓唬他们,去咬他们,逼着他们乖乖的听话。可如果那一天把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