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茅元仪一直想着,如果这次不能得到朝廷的重新启用,便要离开京城去投奔已在辽东的孙承宗。所以在进京之后,他便没再另寻住处,而是一直客居在徐府的客院之中。
徐府的客院并不算大,但却收拾的干净整齐。一只硕大的青灰色的鱼缸就放在院中的一角。缸中那一泓反射着阳光的水面,不仅给小院带来了灵动,也让空气中多出了一丝润湿的水汽。
就在这间客院的书房之中,那封印着军机处印信的信封和那张名帖正整齐的摆在书案之上,而在桌边坐着的茅元仪却陷进了深深的思虑之中军机处,这个新成立的坐落于宫城之内的临时衙门,到底是一处什么所在?皇帝为什么要将自己这个毫不起眼的人安排进去?这只摆在面前的信封中又会有些什么?
思考半晌,竟毫无头绪。茅元仪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视线再次凝聚到面前的信封之上。稳了稳纷杂的心绪,小心翼翼的将那只信封打开,抽出信封中的函件。然而,刚刚看了几眼,茅元仪便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的低声叫了句“圣旨?!”
信封之中竟然是由军机处转发的圣旨!
书房之中一片肃静,那只信封和信封中的函件,已经被茅元仪仔细的收好。此时,摆在书案上的是一张,按照那份军机处函件要求草拟的回单。在这张回单之上,清楚的标明了茅元仪接到这份由军机处廷寄谕旨的时间,承旨寄信人的名字官职,谕旨的内容等数个项目。不过,在回单最后一项,遵旨办理的过程则只写了一个开头。
此刻的茅元仪虽然看上去神态平静波澜不惊,但他内心之中的惊愕与疑惑,依旧同刚刚看到那廷寄的圣旨时一样翻卷不息。
毛元仪不知道,这种传递圣旨的方式是不是早已在朝中施行。自己之所以感到惊愕,不过是因为之前官卑职小,孤陋寡闻。
在这种闻所未闻的方式中,毛元仪不仅能觉察到了皇帝对这种方式的关注和重视,而且,他还隐隐感受到了一丝难以言表的担心。
微皱着眉头,望着那草拟了一半的张回单许久,茅元仪才长长的呼出口气。暂且不管这种方式如何,单单只从这份由军机处转寄过来的旨意中,隐隐能感觉到皇帝对自己那份期待和信任。虽然,自己同样想不明白,这份突如其来的信任,是来自于徐光启徐大人的推荐,还是自己呕心沥血编辑的那部《武备志》。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作为立志为国止戈的自己来说,绝对不会放弃这个等待了许久的机会。想到这里,毛元仪用力抿了抿嘴唇,伸手将那回单拿了起来,将回单上已经写好的内容,再次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毛茅元仪刚刚将那份草拟的回单收好,便听到客院侍候的徐府家人在书房门口说道“茅先生,徐璐有事回禀。”
“进来吧。”
“是。”随着一声答应,徐府的家人徐璐挑起门帘走进了书房。
“茅先生。”徐璐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茅元仪点头回礼,问到“有什么事吗?”
“茅先生,刚刚前院来人回报说,府外有人找您。”
“哦?什么人找我。”
“那人说,是茅先生在辽东时的故人。”
“辽东时的故人?”茅元仪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稍稍思索了一下问到“可知来人的姓名?”
“问过了,那人只说他姓袁。”
“姓袁?嘶。难道是他?!”一个清瘦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晃,茅元仪顿时站起身,“快快,快快有请。啊,不,我亲自去迎。”茅元仪说着从书案后转了出来,也不等有些发愣的徐璐,竟急匆匆走出了书房。
毛元仪所居的客院离徐府大门并不远,他很快便来到大门处。守在大门处的徐府家人,看见老爷的贵客,那个茅先生脚步生风的冲了过来,不由一惊。连忙躬身说道“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