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的孟绍虞并没有理会周应秋的问话,而是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田景新问道“你真的认为,会是这样吗?”
田景新迎着孟绍虞的目光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们只要加入进去,臣权一方的力量就会更强,皇帝所受的压力就会更大,争斗也就会更加的剧烈。而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就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那时,要一个内阁大学士,甚至于两个,应该都不算什么难事。”
孟绍虞紧皱着眉头,“可是,要如此做,会不会显得太过反复无常”
“呵呵。”李鲁生在一旁轻笑了两声,“大宗伯此言差矣,我等参与此事的本意,本就与他们不同,这反复无常从何谈起?再者说呵呵,既然那些人天天说我们是阉党小人,不如我们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小人是什么样子。”
“你这”孟绍虞看着一脸笑意的李鲁生,神情中带出了一丝厌恶。他抬起手指着李鲁生正要骂他无耻之时,就听田景新在一旁幽幽的说道“不论想要的什么结果,只有参与进去才有可能得到。”听到田景新的话,孟绍虞忽的一愣,之前田景新所说的那些话再次出现在孟绍虞的心中。
这时,周应秋慢慢站起身,摊开两只手向下按了按说道“闻叔,世美不用在争论了。我想凤栖的话大家都应该听明白了。既然这是一个机会,那我们就不要放过。”他抬起头稍稍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世美,茂兰还是要辛苦你们两位,将这件事和咱们在京中的人手通一下消息。凤栖这几天你写几封书信,告诉京外的那些人,不要胡乱的上本,待京中事情明朗一些再说。”
“好。”三个人点头答应。
周应秋转头看着神情复杂的孟绍虞笑了笑说道“闻叔,你我二人就稳坐帅帐,看看那些清流们到底能搞出些什么事情来。”
月暗星稀,夜风习习。东华门外护城河边,东缉事厂衙属之内,除了零星几点灯火外,一片黑暗。
钦命提督东厂太监曹化淳坐独自在书案之后,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最近送上来的各处密报。
曹化淳幼时家境贫寒,因受“近君养亲“风气的影响,十二三岁便被送进宫中。在宫中之时因为天资聪慧,兼且勤奋好学,没用多久便诗文书画,样样精通,深受当时的司礼监大太监王安的喜爱与赏识。数年之后,他便被送到时为信王的五皇孙朱由检的身边,成了朱由检的贴身内侍。天启初年,王安在与魏忠贤的争权斗争中一败涂地。不仅自己丢了性命,就连曹化淳也受牵连被逐出北京,发配到留都南京待罪。直到天启七年朱由检继承帝位之后,才被皇帝特旨召回了京城。
曹化淳虽然身为一名内侍太监,但他却同东林清流们关系亲密。尤其是在被贬南京那段时间,他便经常同当地的那些名士隐贤,一起悠游山林,诗酒相和。那段时间他也过得优哉游哉。
在奉旨进京的数月之间,他看着那犹如庞然大物般的魏忠贤轰然倒地,又接替了魏忠贤位置,成了那让人闻之变色的东厂提督。
可是,在这段时间中,曹化淳内心却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样因手握重权,因得到皇帝宠信而志得意满,反而却是复杂难明。有时他甚至觉得,此时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竟然不如在南京时也好友泛舟秦淮快乐。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也或许知道但是却不愿去想。
低下头,看了看摊在面前的那写满阴私的密报,曹化淳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仿佛那些字迹笔画都化作了阴沟中蠕动的蛆虫。
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职房。
院中光线暗淡,一片片的云气然天空中那轮清月变成了一团朦胧的光影。在院中慢慢的踱这步,丝丝的夜风将袍角带起。立在大堂之前的那座悬挂“百世流芳”四个大字的牌坊,在昏暗的月光之中显得模模糊糊。朦胧中的牌坊的影子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