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苏姨娘缓声接话,“有一回,我和她闲话,说到打起仗,兵荒马乱的,一旦失散了,要想再找到,那就是撞天昏一般,全凭机缘了。
&esp;&esp;“她就说,要是那样,她就找个地方放烟花,在放烟花的地方,等着要找她的人去找她。”
&esp;&esp;武将军凝神听着,片刻,示意苏姨娘,“说说这位李大当家。”
&esp;&esp;“从哪儿说起?”苏姨娘犹豫了下,笑问道。
&esp;&esp;“从你觉得她不一般的地方说起。”
&esp;&esp;“嗯,要说不一般。”苏姨娘顿了顿,笑道:“比如刚才,您说:连你都想到了,建德城那边,居然不明究竟。
&esp;&esp;“她说,男人之狂妄,全在这样的话里。”
&esp;&esp;苏姨娘一边说,一边小意看着武将军的神情。
&esp;&esp;武将军眼睛微眯,随即摆手道:“你只管说你的,没事儿。”
&esp;&esp;“嗯,她说,男人和女人,确实体力有别,像猴子,狼,狗等等,也是公母大小有异,可从来没听说过公猴子比母猴子聪明,公狗比母狗聪明,怎么到人,就是男人必定比女人聪明了呢?”
&esp;&esp;“这是什么话?”武将军哭笑不得。
&esp;&esp;“她还说,不管是国还是家,男人把女人屏弃在外,不让女人作主,不让女人握刀握枪,可等男人打了败仗,女人一样被杀被辱。
&esp;&esp;“回过头来,打了败仗的男人,却辱骂殴打手无寸铁的自家女人,因为他们的清白和名节有辱有损,全是因为女人受了辱。
&esp;&esp;“至于当初战败时,男人是逃还是降,那倒无关紧要,男人么,总是不得已的。”
&esp;&esp;苏姨娘一边说,一边看着武将军。
&esp;&esp;“女人自有女人的贞节,女人因为男人战败受辱,也一样因为男人战胜而荣耀,这有什么不对?”武将军皱着眉。
&esp;&esp;“我不懂这些,只是听她乱说,觉得有意思。”苏姨娘圆滑的回避了武将军的话。
&esp;&esp;“她还说过什么?”
&esp;&esp;“她还说过一回,说名将先是人和,再是天时。”苏姨娘没再往下说,李桑柔还说,武将军没有人和。
&esp;&esp;“唉,这是极有见识的话。”武将军叹了口气,片刻,提起了笔。
&esp;&esp;苏姨娘添了根蜡烛,放到武将军左手边,站在武将军侧后,看着他一条条细细的交待着:
&esp;&esp;……拘住所有下九流,特别是夜香行,脚夫行等等,凭户册买粮油吃食,按天限量,找猎户脚夫清查所有小道,设卡严守……
&esp;&esp;务必将顾晞和前来营救之人,困死在睦州、歙州一带。
&esp;&esp;武将军写好信,压上漆封,叫进亲卫,吩咐立刻急递出去,明天中午前,必须送进建德城。
&esp;&esp;苏姨娘侍候武将军睡下,出来前帐,倒掉残墨,洗好笔砚,慢慢擦着手,看着压在长案一角的一封书信。
&esp;&esp;那是晚饭前,武将军写给杭城家中的信,信里,措词严厉的命令:
&esp;&esp;他死后,武家男儿皆须死战,只可死不可降,武家女子要尽数自尽死节。
&esp;&esp;苏姨娘呆呆看着那封信,好一会儿,动了动,听着帘子后武将军绵长的呼吸声,慢慢挪过去,拿起那封信,小心的挑开,抽出信笺,重新研了墨,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