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王元三人的书画,送过来的很快。
三鼎甲每个人都是十来幅字或画,还附了张不算短的说明:
说是三个人在一起,花了整整两天的功夫,每个人都写画了一两百幅,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再从各自的一百两幅书画中间,挑出来这十来幅,请大当家斟酌着用。
李桑柔对着一排儿三十多幅字画,十分苦恼,她根本就看不出这一幅和那一幅,以及这个人和那个人,这字这画,有什么分别。
照她这眼睛看,都一样,哪有分别啊!
王元写的又是草书,李桑柔对着王元那十来张草书,认了半天,没有一幅能认全的。
对着三十多幅字画发了半天呆,李桑柔只好吩咐黑马扛着这几十幅字画,往潘相府上去找钟二奶奶,请钟二奶奶帮她各挑一幅,用来印新年贺岁的拜贴。
午饭后,钟二奶奶就打发人送回了三十来幅书画。
大约是想到了李桑柔认不全那些草书,钟二奶奶不光是给各人的十来幅字画排了位次,还一一点评,这一幅字写的怎么样,写的那些字是什么意思,言中的意思是什么,言外的意思又是什么。
这一幅画哪儿不凡,画里的吉祥典故出处在哪里,寓意又是什么,极其详尽。
李桑柔仔细看过,将钟二奶奶挑出的三甲各一幅字画,吩咐一个伙计送到晚报坊,并嘱咐林掌柜在明天的晚报上挤点儿空出来,写一篇小文章,介绍一下今年的拜贴,僻如三甲的字画如何、寓意如何,以及,一定要点明三鼎甲这字画拜贴,那可是沾文气蹭运道之必不可少!
平安符的亏空是亏定了,今年这拜贴,好歹得赚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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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前后,李桑柔坐在围了三面的芦棚里,支着只生铁深锅,正慢火焖着锅羊肉饭,宁和公主裹着件黑斗蓬,穿过马厩院子进来。
李桑柔拖了张扶手椅给她,看着她坐下,侧头打量着她的脸色。
“怎么啦?”李桑柔递了杯茶给宁和公主。
“阿暃!”宁和公主看起来烦恼极了,“今天早上,又把汤药倒进花盆里了,我一进屋就闻到了!那么浓的汤药味儿!
“我就问她,想干什么!
“她说生而无趣,你听听,生而无趣!
“我就说她,我阿爹走的时候,我跟她差不多大,我阿娘走的时候,我可比她小多了,我不是也活下来了!
“她说她跟我不一样,说我有哥哥,我说你也有大哥二哥三哥啊,一个都不比我少,我二哥还出家了呢,你二哥可好好儿的!
“她就哭了,说我讥讽她,说我明知道她大哥会怎么对她,她二哥有多混账,她三哥跟她一样艰难,你听听!
“真是气死人,后来我只能看着人给她硬灌了一碗药,天天这样,你说烦不烦!
“我还不敢跟大哥说,她这样,让大哥知道了不好对不对?”宁和公主说的哽咽起来。
她实在太难了。
“第一,你大哥肯定知道,你不知道的,他都知道;第二,你大哥肯定不会跟阿暃计较,要计较,早就计较了。”李桑柔站起来,拿过黑马刚买回来的梨肉条,递到宁和公主怀里。
“从前是不计较,可阿暃要是总这样,总是会计较的,大哥现在忙成那样,我都不敢给他添乱。”宁和公主掂起根梨肉条,咬了一口。
“阿暃确实跟你不一样,你大哥不跟她计较,视她如你,她大哥是不是能视她如你,可不好说,她二哥确实帮不上她,还要拉扯着她,她三哥确实自顾不瑕,她不是任性胡闹,她确实挺难的。”李桑柔看着宁和公主,温声道。
宁和公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铁锅里的米饭香味四溢,李桑柔出了芦棚,拿了些大常他们刚刚卤好的猪舌猪肚,切成略薄的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