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哈欠,那哈欠,真悠长,从他起身之际,到他前脚跨出门,才幽幽打完,他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很镇定、很困倦地嘟囔,“哎,天色不早了,困得很,我先回去睡了……”
说着,一纵身,消失在了院子里。
关键时候,保命要紧。
“呵……”秦涩看着空荡荡地院子,嘴角笑意愈发明晰,柔软得很,这厮,和那丫头一样,半点藏不住心事,还真真是亲叔侄。
今日入夜,言笙总觉有些乏力,脑袋里突突突地疼,乳娘说是贪凉感染了风寒,给她熬了一大碗姜汤,让她喝了便睡了,还特意给她多加了一床棉被,屋子里燃着的炭火也比往日凶猛,并非无烟的银骨炭,她的院子里,虽说一应吃穿用度不曾如何克扣了,但好东西,也大体是轮不上的。
一开始还好,迷迷糊糊睡着,只觉得热得很,之后,烟味愈发呛人,便如何也睡不踏实,却也醒不过来。
反反复复做奇怪的梦。
梦里的是她,却又似乎不是她。
她被人拽着,拽她的人不清楚是谁,她哭着、喊着、挣扎着,想要去够前面逐渐消失在光影里的人。一个背影,有光从对面倾斜而下,那人,渐行渐远。
然后画面一转,是一条条纵横的街道,有特别高的房子,将天空割裂成大大小小的方块,窗户特别明亮,反射过来的光刺痛了眼,路上的行人打扮奇怪,他们沉默地赶路,像是看不见有些格格不入的自己。
有奇怪的巨大盒子在地上跑,擦身而过的时候看得到里面的人……
光怪陆离的景,错综复杂的梦,淡白月光下,依稀可见少女皱着眉沉溺其中而不可自拔,额头上是一片晶莹的润泽,被汗水浸湿的发黏糊糊搭在额间,双手紧紧揪着身下床单,指节因着用力泛着白,她浑身颤抖大口呼吸,痛苦地仿佛溺水一般。
“嬷嬷!”
听到异动敲了好一会儿门没人应于是推门而入的浮生第一次对着言笙以外的人发出了声音。
惊恐而仓皇的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