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少女很是干脆,“好。”
说着,转身就走。
裙摆划过地面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起,背对着她的秦涩耳朵都竖起来了,全身紧绷,心中一边怨怼这丫头果然是个没心的,说走就走,一边细数着她的步子,一步、两步、三步……他豁然起身,满脸怒容,“你敢!”
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一切都被上苍之手点了暂停键,脸上的怒气还来不及释放便生生卡着,嘴角却不可遏制地缓缓上扬,形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
可他顾不上。
对面一步之遥,抱着双手看着自己浅笑盈盈的丫头,满脸戏谑的笑意,还心情极好地耸耸肩,“你让我走的,还叫我带上门。”
这个臭丫头!
秦涩唰地起身,跳下软塌,动作仓促间勾到了躺椅的木腿,躺椅晃了晃最后也没稳住,哐当一下,倒了。
勾倒了躺椅木腿的瑞王殿下,一直到温香软玉在怀,连同着只觉得心中都一下子盈满之后,才慢慢感受到脚脖子上的痛楚,他皱了皱眉,愈发地勒紧了怀里的人,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臭丫头!”
终究没有离开。
明知道他的委屈和可怜都是装的,却也没有想过真的离开。
过去的故事她不记得,仅有的回忆中的开端,是她跪着,而他坐着,高高在上清清冷冷贵不可攀的模样,却也因着自己婢女的一句话,罚了。
今日凉亭里,没有那个女子。
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对方对自己好,纵容、宠溺、甚至屈尊纡贵地照顾着。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自从前世的记忆苏醒,她便不再期待这个时代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妻四妾。异世的魂魄接受不了这样的设定,可她却也深知,身份的枷锁令她不可能嫁入寻常百姓家。
原是想着,过了明年,就同安歌一起去游历江湖,偶尔窝在白云寺上晒晒太阳,也是不错的。
谁曾想,有些事情似乎在无形中发生了变化,以至于这段时间自己竟是找不到机会回一趟白云寺。
而与此同时,同这个男人的交集,却愈发地多。
被人拥抱在怀里,抱得有些紧,胸口闷闷的,耳边是对方宛若擂鼓一般的心跳,鼻翼间是好闻又熟悉的冷香,像是桃花香,这份熟悉,令她觉得莫名安宁。
心脏都熨帖的安宁。
“秦涩。”她唤。
“嗯。”对方的应答,闷闷的,有些低迷。
心脏的某一处,开始漏风,呼啦啦的,冷得很。她知道,像秦涩这般骄傲融入骨血的人,到底需要多在乎,才能在她故意踏出的三步之内,丢盔弃甲。
她懂。
“秦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失忆。甚至,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忆……所以,不要再坐在深冬月夜的屋顶上喝闷酒了。”
“不值得。”她喃喃地,嗅着他身上的桃花香,鼻子抽了抽,无意识撒娇。
不值得么?是挺不值得的。可饶是如此,有些情绪、有些心跳,控制不了,就像……千里迢迢飞奔回来,明明身受重伤,也一定要去言王府看她一眼,也是不受控的。
他的下巴枕着她的脑袋,不说话,眼神隐隐忧伤,嘴角却挂着好看的弧度,像哭,却又像笑,明明矛盾,却又杂糅得很和谐。
秦涩不说话,言笙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又似乎谁都不太忍心打破这一刻的气氛。
许久,言笙伸手轻轻推了推秦涩,讷讷地,“秦涩。”
“嗯。”还是低低地单音节字,从胸膛里直接传递到耳朵里的声音,令人心脏都跟着麻了一下。
言笙皱皱眉,这人长得犯规,声音也好听地犯规,“闷。”整个人被他圈地紧,连呼吸的地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