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跪着的嬷嬷抬头偷偷看了眼王妃身后嬷嬷,又很快低下了脑袋,磕了一个头,便不曾抬起,只如此说道,“王妃昨日便派了嬷嬷过来,老奴自知今日事情至关重要,一早就催促了姨娘,偏生……”
“偏生什么?”语气有些不耐,明显是带着怒气未消。
“偏生……”那嬷嬷迟疑,偏头去看言紫凝,贼头贼脑的样子,言紫凝低着头,什么表情都看不见,她似乎有些意外,倒是言笙,靠着椅背看着这老奴自导自演的模样,瞧地很是有趣的样子。
“偏生……姨娘说……说谁都不许喊她,说她是言王府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过来伺候……伺候人言二小姐……”
话音落,一旁言紫凝豁然抬头,“你瞎说!”
若是之前,纵然这些人如何编排,她都不在意,可方才……她下意识看向言笙,却见对方一手执杯,一手托腮,歪着脑袋噙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初见之时的内敛半分不见,仿佛一瞬间,打破了某种封印般……
气场全开。
那老奴却丝毫不觉,仿佛觉得自己无限委屈一般,说哭就差点哭了,“姨娘,老奴虽说是贤王府老人,伺候您不过几日。时日虽短,您却终究是老奴的主子,一日为主,终生为主,纵然今日老奴对着王妃说这些话有失妥当,您可以责罚老奴……却不该说老奴撒谎……”
“毕竟,奴才撒谎,是重罪。”
言之凿凿、情之切切,当真是站在了道德与理法的制高点。如此人物被派到言紫凝身边伺候着,该说她屈才呢,还是说这贤王妃过于严阵以待了呢。
言笙挑了挑眉,没说话,只偏头看言紫凝,不知道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犀利还是过于纯粹,言紫凝微微撇过了头,撇过了才觉得自己此举多少有些心虚的模样,又回头低声解释,“我没有……”却是敛着眉眼没看她。
言笙没说话,也没什么表示,言紫凝一时间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场合不对,也容不得她们在这里交头接耳,于是她终究是回了头,不说话。
主位的贤王妃沉默半晌,点点头,“你既是知道奴才撒谎,乃是重罪,就该知道,若是你此刻有半句虚言……”
并不待贤王妃说完,对方已经一个头重重磕下,异常铿锵有力地回答道,“老奴知晓。”
贤王妃的面色,随之好转,白皙的脸颊上,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厅内暖意,带了些许微红,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人打断了。
言笙今日明显兴致盎然得很,一脸天真指了指那嬷嬷身后两个跪地脸都快贴到冰冷的汉白玉石地面上的丫头,声音都带了几分茫然的笑意,“咱不可听信一面之词,也该问问这两位才是。”
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下,贤王妃有些懊恼地瞪了眼言笙——这丫头,今日是护上了么?难怪在府里被欺负成那样……活该!
就连言王妃都觉得今日的言笙有些失了分寸,唤道,“笙笙……小孩子家家的,莫要插嘴。王妃跟前,失了礼数。”
“无碍。”心中不悦,嘴上却始终温缓,她笑着制止言王妃,“小丫头说得对,咱不能听信了一面之词……”
说着,话锋一转,语气一寒,转首看向跪在嬷嬷后面的两个小丫头,“说吧!情况到底是不是方才嬷嬷所言?你们也听到了,奴才撒谎,可是重罪!”
着重强调的词汇,令两个跪着的小丫鬟浑身一颤,怯怯开口,“是……嬷嬷所言……属、属实……”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凝。
其实这件事说大并不大,不过是出嫁的庶女对自己娘家主母和妹妹有了些意见,不愿出来伏低做小罢了。言紫凝是贤王府的妾。妾,立女也,若非方才贤王妃赐座,她是不能坐的。
不仅不能坐,还需要随侍一旁,可不就是伏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