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爹爹,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御皇叔!”
仅着这单衣的小丫头缩在被子里,只露着毛茸茸的小脑袋。
背对着闺女的楚江拧毛巾的动作一顿,“怎么会?”
御皇叔此人自打卸了职,整个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世间流传他的丹青几乎绝迹,行走皇城都不一定有人认得出来。
看着闺女一副沉思的可爱模样,‘小丫头!’
“手!”
她乖巧的伸出小手。
撸开衣袖,看着闺女满手臂或深或浅的伤疤,新伤旧疤交织在一起。
最近养的白嫩了,这些痕迹也越发清晰了。
看着楚江一阵刀搅的心疼。
丫头实在乖巧的紧,真不知那当爹娘的哪儿来这般心狠。
“爹爹!不疼。”
楚江笑的苦涩,“不疼!”
记得以前重锦给他调了淡化伤痕的药,效果还不错。
楚江放下毛巾,“好了!睡吧!”
“爹爹陪蓝儿睡好不好,蓝儿怕!”
他轻轻刮了一下闺女的小鼻子,“乖!蓝儿是大姑娘了,不可以和爹爹睡。”
好不容易将闺女哄睡着,楚江换了夜行衣就翻出三尺围墙,正打算朝皇城而去。
却见御皇叔像是料到一般,早早等在了那棵老槐树下。
夜风中,他身形单薄,素簪随意的挽着长发,一身清冷。
御皇叔已至四十,岁月却好像没有给他脸色留下多少痕迹。
他喊道,“楚鹤眠!”
不得已,楚江只好从墙上下来。
“御皇叔!您怎么在这儿?”虽然心知肚明他在堵自己。
“今日月色不错,睡不着!陪我走走。”
“……”楚江抬头的看着明明被云层围住,密不透光的月亮。
月色不错?御皇叔是长辈,他说什么是什么吧!
“是!”
晃悠在寂静的花园廊楼,摇晃的宫灯下,三两学士、学者或坐、或行,唯一一样的就是低头捧着书卷研读,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
世上没有不努力的天才、只有刻苦磨砺的人才。
楚江淡淡收回目光,若不是重锦,想他个背兵书都能背睡着的,一辈子都上不了云楼吧。
“鹤眠此番回来,是为了太子案吧!”他虽不在皇城,消息却不落伍。太子案牵连至深至广,他略有耳闻。
这是曾经武皇帝时期一手遮天的御皇叔,“不瞒御皇叔!”
“替太子翻案,你有几成把握?”
太子,他见过两次,倒是个心性不错的孩子。
往大的讲,未来戎国交到太子手上,文有蓝盛弦、武有楚鹤眠,他也放心。
楚江默了默,“没有!”
临近皇城,他着急的心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确实是他失了分寸。
如今我在明敌在暗,一发而动全身。
“知道你同太子、蓝盛弦亲如手足。”
“我将你当自己晚辈才和你说这些。”
“你是秋之的儿子,未来执掌将印的大将军,为人处世这般鲁莽,我很担心把戎国将士交到你手上。”
御皇叔沉默片刻,“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是!”
见楚江顶着这么浓的黑眼圈,御皇叔说,“好好休息一晚,明日随我入宫。”
“御皇叔!”要知道御皇叔已经远离朝堂多年!
“你不想去?”
“想!”除了东君,世上怕还没人敢掀御皇叔的马车。
别过御皇叔,楚江回了屋。
“还没睡?”
瞧见裹着中衣坐在那喝茶的蓝时,他走了过去,扣下那盏茶水,“晚上喝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