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成了蓝田县人的日常。
蓝田县的人们相信,官府收走的赋税,都会变成水渠,道路,水库,城池,以及灾年的食物。
自从云昭开始执政蓝田县,这里的官府就变得跟百姓生活息息相关,且说话算数。
这就是为什么,云昭宁愿用口碑让蓝田县的界碑自己移动,也不愿意用强大的武力在国内开拓疆土。
只有在对付异族的时候,蓝田县的军队才会展现出他残忍,强大,无理的一面。
顾炎武,黄宗羲之所以能在蓝田县受到重用的重要原因,就是他们的治国理念,与云昭是基本一致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为公!
云昭收起面前这张失败的大明宝钞,将他卷成一卷,小心的塞进一个竹筒里,盖上盖子封存起来。
这个工作是万万急躁不得的,这需要人们的认知达到一定水平之后,才能缓缓图之。
毕竟,大汉数量庞大的农夫们是世界上最重视自己利益的一群人,得不到他们的理解,天大的道理都是没用的。
走出书房,云昭来到玉山城的街道上。
今天,街道上没有集市,整座城显得空荡荡的,城里的人都去了城外春播去了。
即便是这座城里的人大部分收获并非来自土地产出,他们对于春播依旧看的神圣而且庄严。
玉山今年的雪水融化状况很好,街道旁边就是奔腾的小河,河水清冽,在人工修建的河道里绕城一周之后便汇进一座不大的水库里,然后从水库的排水口溢出沿着玉山城水门奔流而下。
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渠道畅通的,玉山城不能一口气把所有的水都截留在玉山城,这样容易把玉山城淹掉,同时也容易让下游的人渴死。
这就是事物的一般发展规律,摈弃了这个规律的人或者组织终将被世界法则无情的抛弃。
一声凄厉的猪叫,打乱了云昭的思绪,他愤怒地朝猪叫的地方看过去,只见那头苍老的母猪正梗着脖子在那里惨叫,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汉子双手将担子举得高高,不让母猪去触碰他筐子里的小白菜。
母猪自然是不甘心的,带着三个半大的崽子,围着中年汉子乱转,一边转,一边大声嘶鸣。
猪叫声很快就引来了巡城捕快的注意,他们匆匆跑过来之后就哈哈大笑着看热闹,并不去帮助那个可怜的中年汉子。
云昭哼了一声,匆匆过去,就给了母猪一脚,母猪挨了一脚就顺势倒在地上,嘶鸣的声音更加凄厉。
云昭瞅瞅那个汗流满面的中年汉子道:“你的白菜多少钱,我买了。”
中年汉子摇着头道:“这是温泉边上的早白菜,金贵着呢,不能拿来喂猪。”
一干捕快见云昭出来了,连忙从中年汉子手中接过箩筐道:“你卖就是了,你管人家拿这些菜干什么。”
中年汉子关中人的蠢脾气顿时就发作了,从捕快手里抢回自己的白菜大声道:“我伺候这些新鲜菜,跟伺候祖宗一样,老婆娃子都不肯轻易吃一口,你们拿来喂猪,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云昭按住猪头对汉子道:“不愿意卖那就快走,它叫唤的声音你听了不烦啊?”
中年汉子立刻挑起担子飞一样的跑了。
等那个汉子走远了,云昭松开猪耳朵,老母猪没看见有新鲜白菜吃,就哼哼哼的极度不悦的拐上了去玉山书院的路。
“以后不能惯着它,这都快成强盗了。”
云昭瞪了捕快们一眼,就蹲在河边洗手。
云杨骑着马从街边走过,见云昭一个人在河边洗手,就跳下战马,从怀里掏出一本文书递给云昭道:“气的请婚帖。”
云昭瞅瞅自己湿漉漉的手,没有接,而是冷冷的道:“走渠道。”
云杨陪着笑脸道:“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