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想了一下,将食盒推给韩陵山道:“还是继续吃吧,你这人可能不太好杀。”
韩陵山又从食盒里取出一只小小的肉包丢嘴里含糊不清的道:“给我吃东西就很好杀了,比如我刚才吞下去的这枚肉包子,如果你用毒药做馅,一柱香之后我就死了。”
云昭连连点头觉得非常有理。
既然是道理,云昭就特意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观察所有进入大书房的人。
结果,他发现,只要是来到他书桌前边的人,都会习惯性的从他的食盒里拿走一点吃的,钱少少也就算了,云杨也不太好说,即便是柳城,也从他这里顺走了两个小巧玲珑的包子。
“你以为我每天给您的食盒里装那么多的吃食做什么?
您这位大老爷一定不知道,妾身每天都在考虑如何将您的食盒用何种美食装满,您更加不知道,要把您小小的食盒装满,厨子废的心可比置办一桌宴席还要多。”
云昭听了钱多多的话,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老婆,果然很劳累,眼角似乎都有皱纹了。
听丈夫说自己眼角有了皱纹,钱多多大吃一惊,一骨碌从锦榻上爬起来,唤来云春,云花举着蜡烛,趴在镜子面前自己的研究。
再三确定是虚惊一场之后,钱多多用双手按着眼角道:“我要是老了怎么办?”
云昭咬一口大黄杏道:“老就老呗,人总是要老的,你眼角的皱纹迟早都会出现,腰上迟早会有赘肉,你夫君尽管很有能力,也没法子帮你拖住西飞之白日。”
“我是说,我要是老了,你会不会喜欢上年轻女人?”
“废话,男人一向比较专一,以前喜欢年轻漂亮的,以后也会喜欢年轻漂亮的,哪怕是老的只剩下色心,也喜欢年轻漂亮的。”
“那么说,我现在就要开始在家里挖井了?”
“挖井做什么?”
“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就往井里丢一个,来一群年轻漂亮的,就往井里丢一群。”
“丢我岂不是更加省事?”
“不成,显儿不能没有爹!”
听了钱多多的话,云昭终于放心了,看样子自己还是可以沾花惹草的,就是有点毒,沾上花草,花草就会死亡。
这很好,说明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能恰如其分的把握好自己的位置,该亲近的不疏远,该疏远的绝对不会亲近。
这是一种很好地人际关系网络。
云昭最近还是很努力的,可是,冯英的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冯英多少有些失望,云昭的正常日子还能过下去。
可是,每当云彰摸着冯英的肚皮,问她要弟弟的时候,云昭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崇祯十四年的夏日,就在幸福夹杂着痛苦的纷乱中还是到来了。
夏收,以前是蓝田县的头等大事,是一场关乎全民的大事,需要全民参与,蓝田县会停止市场交易,停止工坊工作,停止书院授课,官府也会停止办公。
今年不一样了,除过农夫之外,没人在意夏收,蓝田县主簿早早地从渑池一地预定了六千麦客,在麦子刚刚见黄的什时候就已经浩浩荡荡的开进了蓝田县。
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会从麦子最先成熟的南边,一直席卷到北边,这种有组织的劳作效率远胜独门独户的单干。
蓝田县的农夫如今已然不能称之为农夫了,全身心投入到粮食种植大业中的,大多是一些没有一技之长的老人,以及一些木讷的中年人。
至于那些识文断字的年轻男女,早就对粮食种植这种投入产出比极低的行业不感兴趣了。
哪怕是一个纺织女工,一年挣到的工钱,也足够买到家里地里的那点收成。
农业土地碎片化,导致一部分劳力开始向城市进发,这是云昭很喜欢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