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顾玦的将来只会是个闲散宗室!
时至今日,忠勇伯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一点,靠顾玦、云展是肯定没戏了。
因此,他转而思考其别的出路。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当然是太子顾南谨,问题是,就算他有这个心,也晚了好几步了。
皇帝病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太子即将即位,距离天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他们云家在这个时候凑上去,根本算不上什么拥立之功,恐怕太子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忠勇伯思来想去,斟酌再三,才决定退而求其次,把目标又瞄准了康鸿达。
大半月前,当他找康鸿达的时候,康鸿达对他根本不屑一顾,三次求见都没见到人,等到第四次时,康鸿达终于见了他,轻蔑地问他:“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
这么一句话把忠勇伯问得无言以对,尴尬异常。
幸好,他有个有用的儿子。
靠着云展的价值,他才算和康鸿达搭上了线。
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忠勇伯不由血脉偾张,心神激荡。
他方才说了一通话,有些口渴,端起了茶盅,手部的动作牵动了左上臂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日被云展留下的剑伤到现在还没痊愈,左臂上包扎着好几圈白布,手臂抬起时,隐约可见袖子里微微的鼓起。
忽然,康鸿达停下了折扇,似乎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伯爷,云展那边不会出问题吗?”
忠勇伯连忙放下了茶盅,拍拍胸膛担保道:“康大人请放心。”
“云展可是宸王的心腹,去北地从军时,就投在宸王麾下。”
忠勇伯眸光幽深,笑容笃定。
他家老五也算对顾玦忠心耿耿了,只不过但凡是人,就会有私心,有亲疏之分。他这个爹在云展的心里也许不如顾玦,可是云展在云家还有生母与同胞妹妹呢。
忠勇伯朗朗一笑,正色道:“云展最听他姨娘的话了,肯定没问题。”
若没有孙姨娘,忠勇伯还真是没信心可以哄住云展。
他膝下有六子,有嫡子也有庶子,庶子中也不乏灵巧嘴甜的,云展的性子是他几个儿子中最倔强的一个。
忠勇伯还记得,云展六岁那年冲撞了他嫡母,自己让云展给他嫡母认错,他死活不认,为此被罚跪在院子里,结果夜里开始下雨,他淋着雨也不肯认错,最后晕厥了过去,高烧不止……
从前像云展这种嘴笨倔强的儿子根本入不了忠勇伯的眼,直到云展凭自己考入了国子监,才得了他几分另眼相看。
后来云展在十六岁那年不顾家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地执意去北地从军,只留下一封书信。
忠勇伯也就不管他了,反正他也不缺儿子孝顺。
也就是云展每年逢年过节还从北地往府里送节礼,忠勇伯才确信这个儿子还活着。
几年时间无声无息过去了,直到四年前,一道捷报从北地传来,而捷报上竟然还有“云展”的名字,当时就在伯府中激起了千层浪。
往事在忠勇伯心头回闪,他感觉左臂上的剑伤更疼了。
那日,他借着被云展所伤,把人云展哄回了云家,先硬后软,云展起初不肯服软,双方差点没撕破脸,直到自己提出可以分家,可以让云展把孙姨娘带走,云展才松了口。
他最了解这个庶子了,云展自小性子又倔又硬,不知变通。
以云展的性子,他要么答应,要么拒绝,不会虚以委蛇的。
“没问题就好。”康鸿达把折扇收起,随手放在一边的茶几上,然后优雅地端起了茶盅。
细雨方停,春风清凉。
夹着雨滴的风吹进窗户来,宛如露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