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鱼薇薇从角门出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接过石大林递过来的伞。
雨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了,鱼薇薇也在药庄窝了好几日,今日之所以出来,是因为郡守夫人定下的那个及笄的发钗已经完成,她专程来送东西,巧的是,郡守夫人的嫡次子正巧最近说了亲事,便又和鱼薇薇定了两套下聘用的首饰。
“灵枢还没回来?”鱼薇薇问,出庄的时候,鱼薇薇吩咐灵枢去送另外两处的首饰和结尾款。
石大林说“还没。”
鱼薇薇哦了一声,“先去那边的茶楼坐一会儿,等会儿她。”
“嗯。”
她打着伞到了茶馆里,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要了壶热茶,又点了两份糕点。
最近这段时间,灵枢倒是认份了很多,办事也麻利了,不再动不动跟鱼薇薇呛声,鱼薇薇想估计和前几日顾潇然回来招她前去问话有关系。
“哎……”想到这个,鱼薇薇悠悠一叹,也不知道顾潇然又去忙什么了,那日自己劝他回京城之后,他就没了影子,难道东京就那么让他排斥?他到底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你们听说没,金缕阁的那个管家今天斩首示众——”
不远处一桌人的议论声不大不小的响起来,鱼薇薇一怔,侧耳倾听。
一个中年汉子说“听说了,这地儿离菜市口不远呢,我还准备等会去瞧瞧呢。”
“瞧什么瞧?砍头有什么好瞧的。”
“咱们清河府这不是好些年没出过死刑犯了吗?当然得瞧瞧什么样啊,再说了,那可是金缕阁的大总管啊,啧啧,远远瞧着温和敦厚的,没想到背地里是那么个满手染血的恶人——”
“这也就是被抓到了,才抖搂出那么多事情来,还有那没被抓到的,谁知道背地里多腌臜,穷人羡慕的宅院啊,就是那死了都没处伸冤的修罗场。”
几个人无不点头同意。
鱼薇薇看向石大林“真的?”
“是。”
鱼薇薇蹙了蹙眉,她当然是没看人砍头的癖好,便想等着灵枢回来就离开。
灵枢去送首饰的人家略有些远,又是下雨,鱼薇薇等了好一会儿,那一桌商量着要看砍头的打着伞都离开了,灵枢才回来,把收的银票交给鱼薇薇“一共八百两,另外,城南的苏家想给老夫人定个翡翠冠子,约了明早去药庄谈。”
“嗯。”鱼薇薇点点头,“辛苦了,要不要吃点糕点?”
“不饿。”
“那好,走吧。”鱼薇薇把银票收起来,吩咐把糕点打包,便上了马车。
石大林坐在车辕上,驾车前行。
鱼薇薇坐在车内看着外面的雨丝,忽然看到拐角的位置有个瘦弱的身影披麻戴孝的跪在那儿,她身前的地上,破草席盖着一具尸体,一旁竖着个卖身葬母的牌子,因为天气,过路的人行色匆匆,根本看都不看。
有个年轻人看了一眼,那瘦弱的人赶紧磕头“求求你,帮帮我吧——”头磕的扎实,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和水洼里,很快额头破皮流血。
那年轻人慌忙摆手“我我我……”最后面红耳赤的跑了。
那瘦弱的人还在不断的磕头,没有停,似乎不知道面前已经没了人一样。
她磕一个头便说一句“求求您,帮帮我吧——”
直到泪水混合着雨水模糊了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双半点泥污也不染的绣鞋和半截素色裙摆。
她顺着那裙摆向上看,“鱼姑娘!”
这少女不是别人,却是那日状告李总管草菅人命的吴小梅。
“吴姑娘?!”鱼薇薇有些震惊,“快先起来。”她赶紧去扶吴小梅站起身。
吴小梅跪的时间太久了,站也站不稳,灵枢从另一侧架住了吴小梅,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