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和嬷嬷们在姜氏的眼神下都退了出去,姜氏自己也被祥嬷嬷扶着站在了外面,只是关心的话却还是穿过厚厚的帘子传进来“锦儿,你有事就唤一声。”
“……好。”
鱼薇薇看看面前氤氲着热气的池水,手捏着衣角,脑子里有点乱,她每晚都沐浴,衣服也是两日一换,身上穿的这一套也是早上才新换上的衣服……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这儿到底是来干嘛的?
她想起刚才那位夫人,她的“娘亲”,明明说的话和面上的表情和向氏那么相似,但眼底的那些关切和慈爱却又和向氏完全不一样。
这位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
鱼薇薇轻轻吸了口气,如果这个夫人真的是她娘亲的话,那……的确是件极好的事情吧?
鱼薇薇脱了外衣,穿着轻薄,慢慢把自己沉入池中。
池水的确温暖,但外面守着一大群人,鱼薇薇实在没兴致一直泡下去,她着急想听听自己身份那点狗血事儿呢。
她泡了一炷香的时辰就起身,把婢女们早准备好的绸缎中衣穿上,刚走到池边,就有两个婢女左右跪下,给她的脚上套了轻软舒适的绸缎绣鞋。
鱼薇薇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
姜氏上前拉住她的手,牵着她往里走,一旁的两个嬷嬷也立即把带着毛圈的纯白色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毛圈堆在她小脸下方,瞧着她整个脸越发精致漂亮。
姜氏一边走一边说“虽然已经是暖春,但是屋子里还是有点冷,尤其是刚出了水的时候,可不能着凉了,来到这里坐。”
她实在太美好,太温柔了,鱼薇薇都忘了拒绝,任由她拉着自己在罗汉床上坐下。
姜氏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在手背上摩挲着,看着鱼薇薇的那双眼睛,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瞬间就双目含泪“锦儿……你这些年在那边远的县城里……过的好不好?”
“……”
看着鱼薇薇一头雾水的复杂表情,姜氏赶紧接过祥嬷嬷手里的帕子抹泪,“看娘亲这蠢人,说要慢慢跟你说的,什么都没告诉你呢……你叫锦瑟,是庚子年六月十五出生的,到下个月生辰过了,你就整整十八岁了……当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缘故,家中为了避祸,也为了保住你的命,所以只能把你送到那偏远的地方去……”
“避祸?”鱼薇薇说“什么祸事?”
姜氏叹了口气“当年贵妃早产,孩子一出生就有不足之症,太医们束手无策,找了许多民间的神医都没有办法,后来贵妃笃信命相之说,找钦天监算出她的孩子一直孱弱不能康健是因为有异命之子堵住其子生路,而那个异命之子就在为娘的腹中,贵妃哭求皇上,要除去异命之子,保皇子平安……当时贵妃正是盛宠,再加上皇上只有那一个皇子,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竟要府上将娘交出去……娘当时已经就要临盆,你祖父得知消息,立即让稳婆催产将你生下后派人连夜护送你离开京城,找了一个死胎顶上,对外也说产下死胎,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
“贵妃就是薛贵妃……当年的皇子……就是献王?!”
姜氏点点头,眼底有一丝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力,最后在看向鱼薇薇的时候全部变成了温柔和慈爱,“这过去的十几年里,娘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怕你吃不饱穿不暖,怕你被人欺负……好在你祖父未雨绸缪,这些年来避过了无数次贵妃和贵妃母家的算计,保住咱们家地位稳稳当当,才能平安顺遂的把你接回来,如今娘可以日日夜夜都看到你了,娘真的好高兴……”
“……”鱼薇薇说不感怀动容是假的,她顿了顿,快速的消化着这些讯息,然后说“所以……我的祖父是……”
说起这个,姜氏脸上浮起敬畏,正色说“你祖父,娘亲的家翁就是元太师,他是一个严慎和值得尊重的人,等晚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