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的程钺。
“婆婆方才不是说,凉水能为富人驱热吗?”程钺问道。
香罗以为程钺是要搬着水缸泼傅瓷,赶紧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若是拿着凉水泼夫人是要了她的命啊!”
“婆婆误会了,我是要泼我自己,然后帮、帮助夫人驱热”,程钺说这话的时候脸有点发烫,好在天黑,也看不出他神情上的变化。
“这……”,香罗迟疑。
程钺莫不是想用冷水淋湿自己然后抱着傅瓷为她驱热?这在礼法与规矩上都说不通啊!若是做这件事情的是苍玺,那么自己说什么都不能拦着,但眼下要为傅瓷做这种事情的是程钺——一个外臣。
“我知道这有违礼法,但是现在有什么比让夫人活下去更重要的吗?”程钺主动说道。
见傅瓷还不说话,程钺接着说道:“婆婆放心,日后见到老爷,程钺会去坦白,任凭处置”,言罢,程钺也不管香罗愿不愿意,用舀子从水缸里把凉水一瓢一瓢的从头顶上浇灌下来。
尽管这已经是五月天,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程钺胳膊本就受了些上,也不知道是胳膊沾了水发疼,还是谁太凉,香罗远远的看着程钺打了几个寒颤。
这又是何苦?
香罗在心里叹了一声。她敢笃定,程钺对傅瓷的感情远超过了外臣对女主人的感情。这其实也无可厚非,当日在周则的淫威之下,又多少人站出来顺应他的意思要处死程钺,唯有傅瓷一人,拿出了玉龙头,站在了周则的对立面。
程钺一个在疆场驰骋的将军,应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吧?
香罗越想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小看着傅瓷长大,知道她是个善良端庄、知晓进退的人。这样的姑娘,有人喜欢、有人爱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情债。光季十七一个就够让傅瓷忧心的了,若是傅瓷醒来知道自己欠了程钺这样大的一个情分,又该如何?
看着程钺把自己浇了个透,香罗打心里心疼。
“劳烦姑姑守在这儿,程钺是正人君子,姑姑大可放心”,程钺说道。
香罗自然知道程钺的言外之意,冲着他点了点头后,守在了门口。
程钺擦了擦身上的水滴后进了房间,傅瓷还在熟睡,程钺冲着她笑了笑,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程钺小时候曾听村头喜欢讲故事的那老叟讲过许多姑娘为了报恩对公子以身相许的故事。
报恩,这个借口说的多好啊。
若不是两情相悦,谁又会因为报恩来娶或者嫁人呢?
抱着傅瓷,程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也不敢把傅瓷抱的太紧,生怕弄醒了或者弄疼了她。
借着微弱的烛光,程钺看着怀里的人。这还是第一次理她这么近,她的脸庞、她的睫毛、她的薄唇都近在咫尺。
“苍……苍、苍玺”,傅瓷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吓了程钺屏住了呼吸。这个人若是此刻醒来,发现自己在他的怀里,以后,他们还会是朋友吗?或者说,以后这个人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唯恐避之不及?
想到这儿,程钺更下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了傅瓷。
他告诉过自己很多次,离傅瓷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