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我是真的没法子。”沙德宇道“我的家眷全都在城中,你不知道城中的情势,安兴候和神策军是真的疯了,先拿杭州三姓开刀,杭州世家群龙无首,短短几天,他就抓了上千人,有两百多人被直接带到市集砍了脑袋。现在城中的监牢已经是人满为患,只要安兴候愿意,随时可以给我扣上一顶勾结世家谋反的罪名,我一家老小就没有活路了!”
秦逍皱眉道“杭州刺史难道任由他为所欲为?”
“神策军刚刚入住杭州城,刺史大人就称病躲了起来,赵别驾从马背上摔伤,也躲在家里养伤。”沙德宇苦笑道“明眼人都知道这种时候躲得越远越好,安兴候要折腾,任由他折腾就是。”叹了口气,道“可怜那些世家大族,这次是大祸临头,接下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遭毒手。”
秦逍道“你们是杭州的父母官,安兴候如此肆无忌惮,为何不上折子?”
“上折子?”沙德宇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秦逍“秦大人,你是在说笑吗?安兴候是圣人的内侄,当今国相之子,就算有人敢上折子,折子到了中书省,要从国相手里经过!”
参劾儿子的折子落到老子的手里,能有什么结果?
“安兴候杀鸡儆猴。”沙德宇神色凝重“进城之后,不但世族遭殃,有好几名官员也被打为叛党,直接拉到市集砍了。这样一来,城中的大小官员都是人心惶惶,谁都不敢违抗安兴候的命令。杭州知府衙门现在已经成了安兴候手里的一把刀,抓人的时候,杭州知府衙门的官差带路,神策军官兵跟随!”
秦逍冷笑道“我明白了。安兴候在杭州大开杀戒,杭州上上下下数百名官员,忌惮安兴候的身份,没有一人敢向朝廷参劾安兴候,任由他在杭州滥杀无辜。”
沙德宇急忙道“秦大人慎言,这话要传到安兴候耳朵里,你可要闯下大祸了。”
秦逍虽然受公主之命前来杭州,但终究只是一名大理寺少卿,在沙德宇眼里,这位秦少卿和安兴候的地位云泥之别,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沙长史,依你之见,安兴候如此一反常态,在杭州大开杀戒,到底是何缘故?”秦逍想了一下,才轻声问道“神策军没有及时去苏州增援,却要在杭州为非作歹,难道他们不怕朝廷怪罪下来?”
“这个!”沙德宇犹豫一下,只能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安兴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逍冷笑道“我听闻沙长史来到杭州,是因为公主的提携,可是现在看来,沙长史左右为难,似乎并没有对公主尽心,公主如果知道沙长史是如此态度,只怕会很失望。”
沙德宇脸色微变,急忙道“秦大人,我对公主的忠诚,天日可表。”
“忠诚可从来不是在嘴上说的,需要看行动。”秦逍叹道“沙长史能够被公主赏识,自然是有着过人之处,当下江南的局势,以沙长史的精明,自然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沙德宇沉默了片刻,终是叹道“秦大人,有些话本不该说,但事到如今,其实你我都清楚,安兴候此番前来江南,平叛是假,对公主落井下石才是真啊。”
“哦?”秦逍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怎么讲?”
“江南七姓与公主渊源极深,整个江南的官场士绅其实都算得上是公主的势力。”沙德宇道“公主在朝中能与夏侯一族分庭抗礼,背后的江南势力功不可没。这是公主的底气,也是公主的根基,没有江南,公主在朝中其实也就没有与夏侯一族一较高下的实力。”顿了顿,才继续道“局外人是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而夏侯一族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要对付公主,就要先摧毁公主的根基,安兴候在江南大开杀戒,看似不可理喻,其实就是挥刀砍向公主。”
秦逍点头道“长史大人这才是肺腑之言。”
“将江南豪门世家铲除,甚至清洗江南的官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