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将自己封在皇城之内,二十年如一日,无怨无悔,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这样的男人了。”
圣人嘴角微微翘了一翘,道:“你似乎并不介意他对朕的感情?所以你对朕也从来不是真心。”
“圣人错了。”澹台悬夜道:“圣人绝代风华,能够被袁凤镜这样的人物记挂在心,并非不能理解之事。”
圣人沉默片刻,才问道:“你告诉他一旦心愿一了,就会远离京都。你的心愿就是你所谓的讨还公道?”
“是!”
“你要如何讨还公道?”
澹台悬夜笑道:“自然是讨还近万武川将士的血债。他们的血债,只能由我来帮他们讨回。”单手背负身后,平静道:“武川军最痛恨的便是太史家,所以太史家自然不能留,只要太史家还有一条狗活着,那就是我的错。”
他的语气极其平静,但言辞却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要诛灭太史家?”圣人似乎明白什么,轻声道:“太史家自武宗朝开始发迹,族中多有独挡一方的名将,自此之后成为大唐军方的顶梁柱。太史弘受先帝器重,被调往北方之前,一度掌控南院,是军方威望无人可及的大唐名将。他回京养老,太史存勖接替成为镇北大将军,在军方依然有着不可撼动的实力。”
澹台悬夜叹道:“太史家树大根深,这不也正是圣人没有轻易动弹他们的缘故?太史家并非圣人提携起来,可是十几年过去,北方四镇在名义上始终还受控于太史家,究其缘由,一来是太史弘当年率军击退了图荪人,太史家对图荪人还是有震慑力,镇北大将军的位置不可轻易换人。二来还是因为太史家在军方的影响力太强,圣人担心打压太史家,会引来军方的反噬。好在太史家对朝廷也算忠诚,并无异心,圣人也就一直没有对太史家动手。”
“不错。”圣人道:“朕对太史家都有顾虑,你只是一个龙鳞禁卫军统领,自然更是无法奈何太史家。”唇角泛起冷笑,缓缓道:“所以你才苦心经营,先控制皇宫,挟持朕号令朝廷,如此方有机会诛灭太史家。”
澹台悬夜微笑道:“圣人自然是睿智非常,终于明白臣的苦心了。不过只是对付太史家,其实还用不着走到这一步。”
“你还想做什么?”
“身为人子,若有杀父之仇,自当报仇雪恨。”澹台悬夜道:“圣人可知道家父是死于何人之手?”
圣人蹙起眉头,没有说话,澹台悬夜叹道:“家父为圣人战死疆场,圣人竟然不知他是被何人所杀,恐怕会让将士们心寒。臣可以告诉圣人,家父当年领五千将士浴血厮杀,五千将士全军覆没,而杀死家父的人,叫做铁瀚!”
“铁瀚?”圣人道:“杜尔扈部的汗王?”
澹台悬夜点头道:“正是。军报之上,对家父和五千将士的战死,只是寥寥几笔,甚至许多人都以为家父是死于乱军之中。图荪人退军之后,我花了几年的时间终于弄清楚家父被杀的真相。”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父在乱军中受重伤,被铁瀚的部下生擒。”澹台悬夜道:“铁瀚劝降家父,被家父一阵痛骂,铁瀚怒不可遏,令人用绳子捆住家父,拴在马后,然后纵马奔驰,皮开肉绽,就那样凄惨死去。”轻轻一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不能手刃铁瀚,我死之后,又有何面目见家父于九泉之下!”
圣人隐隐预感到什么,微变色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诛灭太史家后,下一步自然是倾大唐全国之兵,北上漠南。”澹台悬夜凝视圣人眼睛,柔声道:“一个小小的龙鳞禁卫统领,当然做不到这一些,只有大唐的天子,才可能帮我达成这样的愿望。”
“你疯了!”圣人后退一步,冷冷道:“南有慕容,西有李陀,国库空虚,大唐根本无力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