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当今圣人受先帝遗诏,承袭帝位,天下拥戴,却不知道尊到时候以什么名义君临天下?道尊应该知道,圣人即使有先帝遗诏,以皇后之尊顺应天命登基,却依然引起了三州七郡之乱,道尊乃是蓬莱岛上一位道士,这天下万民又如何能够认你为尊?”
一直没有吭声的朱雀忽然开口道:“君临天下,又何必非要亲自坐在那张椅子上?”她虽然年纪不小,但声音却是很为清脆,如果不看她外貌,只让人以为是二十多岁的姑娘在说话。
而且她说话之时,不急不慢,十分温和。
魏无涯一怔,皱眉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老友当真以为贫道筹划多年,是为了自己坐上皇位?”道尊洪天机笑道:“那你也实在是太小看贫道了。那张椅子确实让天下无数人趋之若鹜,可是在贫道眼中,只不过是一张椅子而已。贫道此番登岸,只是想让老友明白,如果这天下是一张棋局,贫道从不会沦为棋盘上的棋子,只能是下棋人。拜老友和天子所赐,贫道失去了近二十年的光阴,如今贫道既然登岸,这江山就是你们应该弥补贫道的礼物。”
魏无涯眼角微跳,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贫道方外之人,确实不该坐在那张椅子上。”洪天机轻笑道:“只是贫道早就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此人的血脉,比之你誓死效忠的那位天子还要纯正!”
魏无涯却是不动声色,含笑道:“道尊是指麝月公主?”
“当然不是。”朱雀淡淡道:“麝月身上虽然流淌着李氏皇族的血脉,却也有夏侯家的血液,沾染了夏侯家不洁之血,麝月的血统已经不纯正,也不配坐在那张椅子上。”
魏无涯摇头笑道:“道尊似乎忘记了,当年圣人登基之后,李氏皇族意图谋反,早已经被清理干净。皇族之血,当今之世,只有麝月和长宁两位公主,除此之外,再无李氏皇族血脉。”
“你错了。”朱雀道:“这世间,至少还有一位纯正的李氏皇族血脉。”
魏无涯虽然极力掩饰情绪,但此刻脸色却有一丝丝不对劲。
若是换作普通人,魏无涯情绪上的微小变化,很难被看出来,但道尊何等人物,自然是看出来,轻笑一声,问道:“老友难道想到是谁了?贫道只以为这天下无人知晓,此事乃是天大的隐秘,却想不到老友似乎已经知道端倪了。”
魏无涯微一沉吟,终于问道:“他人在何处?”
“等到大局定下来,贫道自会让他进京。”洪天机道:“只是有一事却很遗憾。”
魏无涯“哦”了一声,问道:“何事?”
“老友只怕无法见到他登基的那一天了。”洪天机轻叹道:“老友尽管放心,贫道不会让大唐灭亡,恰恰相反,贫道是要再造大唐。”陡然间长啸一声,这一声长啸宛若惊雷,震得屋瓦俱响,寝殿之内的宫灯蜡烛竟然被这长啸之声震得全都熄灭,本来寝殿一片明亮,这一声长啸中,转眼间已经是昏黑一片。
魏无涯料想不到洪天机竟然使出这一手,双臂展开,十指呈勾,宛若鹰爪,闭上眼睛,竖起耳朵聆听动静。
这寝殿四周都是厚重的石壁,为了确保圣人的绝对安全,寝殿四周并无窗户,整座寝殿封闭得严严实实,此刻却又正是深夜时分,宫灯蜡烛一旦熄灭,殿内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贫道的伤势,已经在四年前便即大致痊愈。”黑暗之中,只听得洪天机缓缓道:“近二十年来,贫道一直不敢忘记老友当年所赐。贫道虽然方外之人,但执念太深,若是此段仇怨不结,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魏无涯如同石像一般,动也不动,屏住呼吸。
“当年的仇怨,贫道要亲自来了结。”洪天机叹道:“但贫道有自知之明,耗费了尽二十年的光阴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