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众臣皆三缄其口,没有一个人敢为立下了军功的沈白说上一句公道话。
去年的案子,在场的诸位臣工没有一个人忘记,那姓沈的举人在策略上大书泰王执政之弊,就如同拿着那张卷子,啪啪的抽泰王的大耳刮子,如此奇耻大辱,泰王如何能忘记?
他能活到现在,还完全是陛下的一道恩赦,如今纵然是立了功劳,又能如何?
只要泰王还在朝中,沈姓书生纵然是在朝中当了官,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楚皇静静的看着下方的泰王,微微一笑,道“皇弟莫非还记得当初的那卷试文?”
泰王拱手道“臣,不敢!但此子毕竟与恩科舞弊之事有关,去年刚刚罢其士籍,今年便任其为武官,若传了出去,世人还道我大楚无才,非要任用一个舞弊的书生,臣这是为了陛下的声名着想。”
楚皇哈哈大笑,道“朕知道皇弟是为了咱张氏天下着想……行,既然皇弟觉得此事不妥,那朕便驳了肖彬的折子,不让这姓沈的入朝便是了。”
“陛下圣明。”
……
散朝之后,楚皇邀泰王一同往皇宫的后花园游玩散心,顺便唠唠知心话。
君臣二人一同走在百花齐放的花园中,踏着鹅卵石道,楚皇在前,泰王在后,其他的侍从则是远远的跟在二人的后面,慢悠悠的游园赏景。
“皇兄,最近身体可是好些了?”泰王一边走,一边关切的问楚皇道。
楚皇淡淡一笑,道“还是老样子……唉,老毛病了,估计这辈子是很难好转了?呵呵,怕是活不长了。”
泰王急忙道“皇兄如何说这样的话,皇兄乃是真龙天子,万圣之躯,如何能轻易言死?置江山社稷和万民于何处?”
楚皇摇了摇头,苦笑道“三弟啊,什么万岁万圣的,不过是世人编造出来的吹捧之言,你我兄弟之间,便不必说这些了吧?若说谁是真正的真龙天子,那还不是咱大哥么,可惜在建立大楚之后……大哥却也是早早的逝去,也没有活到万岁啊。”
一提起楚高祖,泰王的脸上也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想当年,弟尚青春年少,便随两位兄长开疆拓土,纵横天下,当年的南征北战虽然辛苦,但咱张氏兄弟却是何等威名!天下英雄,听了咱三兄弟的名头,谁人不是退避三舍?只是如今……”
楚皇慢悠悠地续道“只是如今,岁月不饶人,当年的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和执掌兵部的,再不是纵横天下的神将,不过是两个糟老头子而已,上不得马拉不开弓的……”
泰王在旁边苦涩一笑,突然又道“对了,皇兄,臣弟还有一事请皇兄恕罪。”
楚皇疑惑的看向他“什么事还需这般郑重?”
泰王叹了口气,道“就是适才关于肖彬折子中的那个沈白……弟绝非是为了自己,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为皇兄着想。”
楚皇点了点头,道“皇弟的苦心,为兄知道,你我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一个竖子而已,不用便不用了,大楚的天下,难道还会缺了人才么?”
泰王施礼道“皇兄不怪罪便好,弟甚惶恐之。”
二人一边说,一边来到了院中的花亭之旁。
却见花亭中,坐着一个身穿明黄服饰的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正捧着一卷书刻苦攻读着。
楚皇招了招手,道“皇儿!”
那少年一见楚皇和泰王,便放下手中的读本,恭敬的施礼问安“拜见父皇,见过皇叔。”
楚皇挥了挥手,道“皇儿不必多礼,今日功课如何了?”
太子对楚皇躬身道“回禀父皇,孩儿今日读《楚志》三篇、三传各选一篇注以心得,另有近五年的编年体纂亦在背读之中。”
楚皇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武课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