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的马儿看上去对这种紧张刺激的追逐游戏喜欢极了,它跟着那匹猎犬的脚步撞开了树丛、踩平了灌木、将树苗踏得歪倒在地。
一路上的枝叶在朱利安的锁子甲上留下了“滋啦滋啦”的摩擦声,他的衣服缝隙中残余着树叶,他的锁甲铁环孔中插着较细的小树枝。
现在的朱利安看起来已经全然没了刚刚的那股新鲜劲,一路上的低矮树枝迎面打得他的脸上布满了刷刷的红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可怜的家伙遭了残忍的鞭刑拷打呢。
野猪被逼到了一处小草地间,一块巨大的岩石矗立在逐渐变得陡峭的小坡上, 挡在野猪的面前。在岩石的后面是一座并不算高的山丘。
岩石那饱经风霜的灰色岩壁上长满了常青藤,旁边生长着茂盛的冬青树丛和粗壮的山毛榉树。
野猪再没有人聪明也不会将布满了常青藤的岩壁认成是可以穿梭的草丛,于是它不禁减缓了脚步,看上去想要另寻出路。
“没路逃了吧?哈哈哈,去死!”朱利安狞笑着咆哮了起来,抬起了长矛,向野猪的头刺去。
朱利安来势汹汹, 就连追着野猪狂吠的猎犬都被吓得钻进了一旁的树丛。
可惜的是,这个骑术和枪术并不精湛的家伙成天沉浸于酒肉宴会和幕后的阴谋诡计之中, 他那略显肥胖的手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了起来,居然将矛尖插进了野猪那肌肉发达的背部。
“咔擦”一下,只刺进野猪身体两三寸的长矛不堪重负地折成了两截,忽如其来的滞阻力让傻眼的朱利安一下从马上跌了下来。
“嘶嘶!”
受到惊吓的马儿不受控制地掉头想要远离那头已经被激怒了的野猪,不过可怜的朱利安左脚在马蹬上套得太紧了,结果被受惊的马儿拽着在地上七荤八素地拖着前行。
当朱利安晃头晃脑地摆脱了那匹笨马,从地上坐起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光着一只脚坐在草地上,他的马带着他左脚上的鹿皮靴已经不见踪影了。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更糟糕的处境——那匹背上残留着小半截长矛的野猪正红着眼睛嘶叫着向他冲过来呢。
“看在上帝的份上,谁来救救我!”朱利安睁大了眼睛,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甚至忘了从腰间的剑鞘中拔剑自卫。
“嗖!”
一枚弩矢精准地射在了野猪的脑门上, 深深地没了进去。失去势能的野猪一下扑倒了在了朱利安面前几米的地方。
野猪那粗大尖锐的白色獠牙同无神的双眼一起垂向了一旁,不一会儿便被喷涌而出的血液染成了红色。
要是晚上几秒, 朱利安可真就生死未卜了。
西蒙一只手持着十字弩,灵活地骑着“幸运”从朱利安的侧后方掠过。他在野猪的尸体旁边勒马,踩着马蹬跳了下来。
“虽然我很不想这样做,但刚才仁慈的上帝操控着我的双手射出了这一箭,”西蒙对着惊魂未定的朱利安说道,“看上去你欠我一条命了。”
“谢谢你,西蒙,实话实说,虽然我并不喜欢你,”回过神来的朱利安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话还是有些不利索,“但不得不说,我欠你一个人情。总有一天,我会把它还上的。” “但愿你信守承诺。”西蒙握住了野猪脑门上的矢柄,将弩矢拔了出来。 西蒙选择救下朱利安,是因为他是个忠诚的人。既然他会对自己的君主如此忠诚,那必然也会忠诚地偿还自己对救命恩人所欠下的天大的人情。如此一来,西蒙便有了一个在朗格内部堡垒上的突破口,即便朱利安在本意上可能并不想这么做。 假如朱利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