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闻到瘟疫氏族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是一种发霉的、邪恶的臭气, 带有霉烂和腐烂的气味。这使他的腺体发紧,脑子里充满了瘟疫僧的幻象。而当他从通风口之下向下望去时, 阿吱看到的景象更糟了,瘟疫僧侣们待着的厂房曾经是埃赛勒姆净水厂的过滤车间,里面至今还有一股某种炼金消毒剂的味道。
只是,哪怕是人类玩意儿使用的炼金消毒剂,也无法阻挡瘟疫僧侣们自带的体味。
除了腐烂的肉蛆,没有什么比这些充斥着疾病的狂热者更难闻的了。他们披着肮脏的绿色长袍,蹒跚地在厂房里走来走去,身上掉下来的毛都是油乎乎的一团,皮肤上布满了脓疮和疖子,眼睛因疾病而浑浊,脸上布满了皱纹和坏死的痕迹。
一些瘟疫僧在地板上堆积的污秽——那可能是他们的排泄物,也有是呕吐物——中踱步,用带刺的鼠尾鞭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身体,其他人则拿着鼠皮卷轴,嘴里念着奇怪而可憎的祷文。一个瘟疫僧,他的脸被斗篷厚厚的皱褶遮住,敲着一口生锈的钟,为这扭曲邪恶的音符感到兴奋。
然而还是有几个瘟疫僧在干正事的。
他们聚集在一个笼子周围,用钩子和钎子戳着可怜的人类俘虏。只需要轻轻闻一下就足以知道这些人类都感染了瘟疫,他们赤裸的身体上有着许多坏疽和黑色的瘢痕。
瘟疫僧侣们在仔细观察着这群人类,不时还会在一张张鼠皮卷轴上记录着什么。他们正在进行感染实验,以判断需要还需要正在熬煮的千疫大釜里添加什么佐料——他们不仅要确保瘟疫散播得速度要很快,感染带来的疾病也必须让人类玩意儿很快丧失战斗力才行。
有个瘟疫僧侣看起来地位很高,他的身体被绷带一层层裹住,看起来就像是个木乃伊似的。他就守在那个千疫大釜旁边,他的一根手指已经刚刚因为腐烂而脱落,掉进了沸腾的大锅中。对于瘟疫僧侣来说,这是个好兆头:这标明,他自身被疾病腐蚀的躯体将会滋养禁锢在巨釜中的强大药剂,进而强化这些给他的敌人带来死亡的疾病。
紧接着,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次元石粉末,把它们扔进沸腾的大锅中。
(看到这一幕, 阿吱不由之主地瞪大了眼睛。“次元石粉末!”鼠人不会认不出那种东西,更不会不知道,一般来说只有灰先知和他的学徒们才有资格直接地接触使用这种莱兹爱渥陛下的恩赐。“这是僭越,是对于神选灰先知的挑战,是对于十三议会权威性的一种威胁。”这个鼠人本能般知道,自己这次算是看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情报,他准备把它卖个好价钱。)
那个地位最高的瘟疫僧侣,手指因次元石粉末的灼烧而刺痛无比。身躯远比其它鼠人肥胖的他,却伸出一条短短的舌头,把它们舔干净。顿时,刺痛便从手指传到了舌头上,他用舌头去舔自己的牙龈,这样次元石粉末就会污染那里的脓疮和溃疡,从而使它们流出脓液更具有传染性。
他咳出一大口痰,然后把它吐进锅中粘稠的混合物里,同时用一只骨头雕刻而成的长勺不停地搅拌。作为瘟疫僧侣,他能轻易感受到巨釜中蒸腾着瘟疫的力量——就像一个普通鼠人能够轻易感受火焰的灼烧一样——他仿佛站在一团巨大有毒的烈焰之前,然而他却为此而感到激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大锅上冒出的那令人眩晕的蒸汽统统吸进肺里,随即发出一声粘稠的咳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肺里充满了这些液体,它们正在酝酿着更为可怕的疾病。
紧接着,他又打开手边的笼子,从里面抓出一只灰色的大老鼠。那个东西狠狠咬了他一口,黑色的血从伤口流出来,但是这个瘟疫僧侣几乎没有感觉到尖牙咬破了他的皮肉,就好像痛苦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个遥远模糊的概念。
他抓着老鼠的尾巴,把它浸入瘟疫浓汤中,毫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