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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无忌与将士们的这番闲聊绝非心血来潮,也绝非信口胡言。
他对将士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自己的目的,他要为顾青将来顺利回到安西,重掌安西兵权而预先埋下伏笔。
这个伏笔就是安西将士们对朝廷对天子的怨恚之心。
埋下这个伏笔,顾青才有回到安西的可能。
这件事顾青不方便做,他身边的亲卫韩介也不方便做,唯一方便做的便是段无忌。
没人交代他做,但段无忌还是做了,几句撩拨的话,段无忌在安西军将士心里埋下了与朝廷割裂的种子,这颗种子如今还只是名叫“不满”,它需要养分,需要土壤,需要酝酿,待到发芽时,这颗种子便会露出世人无法置信的面目。
军队是群体集中的一类人,任何风吹草动的传言,在口口相传之后都会在这个群体里无限放大,所以古往今来才会有那么多帝王将相对军队如此敏感,所以顾青选择不处置非议朝堂君上的将士才会令李隆基如此生气。
因为帝王将相们深深知道,这一类群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而且煽动起来绝对比普通的民众造反更难对付。
段无忌相信自己今日在营帐里说的那几句话很快会被传出去,过不了多久,整个安西军的大营都会流传他的这几句话,裴周南接替顾青的位置后会赫然发现,统领一群虎狼之师绝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容易。
当初顾青是怎么做的
他贵为侯爷,也不得不咬着牙与将士们一同操练,在校场上不知受了多少累,被将士们嘲笑多少次,靠着一次次死不放弃的韧劲,才博得安西军将士上下一致的认同与敬佩,他这个主帅才渐渐在军中有了威望。
军队认的是实力,如果没有实力,至少要有财力,什么都没有的人是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想必裴周南很快会焦头烂额。
圣旨上说马上启程,顾青已决定明日便离开龟兹城。
傍晚时分,顾青坐在福至客栈皱着眉,没心没肺地挑剔皇甫思思做的菜。
“你是故意的吧今日的菜做得太失败了,全是败笔没一处胜笔,这道酥肉火候太老,吃起来嘎嘣嘎嘣吃锅巴似的,还有这道蒸鹿肉,啧,你家的盐是走私买来的吗不要钱似的往里猛放,最离谱的是这道炖羊肉,居然没熟,喂,羊肉没熟啊,赔钱”
顾青巴拉巴拉挑剔个没完,说了半天没听到熟悉的动静,抬头一看,皇甫思思正眼眶泛泪盯着他,目光痴呆失魂落魄,仿佛灵魂被人抽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足以支撑日常行为的智商。
“你吃毒蘑菇了”顾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忍不住问道“毒蘑菇是怎么做的好吃吗”
皇甫思思回过神,无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拽过顾青的胳膊,忽然狠命地朝他胳膊上咬去。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顾青瞋目裂眦,发出凄厉的惨叫。
“住手住嘴瓜婆娘你龟儿疯了嗦日你先人你娃儿有没得狂犬病老子要是被传染喽一爪耙儿捶死你”顾青奋力挣扎。
终于挣扎出了她的魔嘴,皇甫思思犹自不甘地瞪着他,然后抡起小粉拳捶他胸口。
“混账东西说走就走,你若走了我怎么办”皇甫思思一边捶一边哭出了声。
顾青捂着剧痛的胳膊,气道“什么叫说走就走天子的圣旨我敢不遵吗是天子要我走,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离开的,瓜婆娘你最好给我好好讲道理,老子不惯你毛病,小心我真捶你。”
“你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皇甫思思不甘示弱地挺起了胸,饱满的凸型与顾青近在咫尺,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旌荡漾的幽香,搞得他连吵架的思路都乱了。
“又不是没动过”顾青双手合十,食指并拢,熟悉的千年杀起手式。
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