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为了弥补过失,表达内心的歉意,主动说要对他进行补偿,而补偿的东西,就是下半年成熟的平和红心密柚。
“我考,什么平和不平和,密柚不密柚的?你特么别卖关子了。”
“那就说‘祝你一路顺风’。”
“就这?”
“不行?那就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听到这熟悉的八个字,欢送的队伍里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信不信老子在今天临走之前,下手废了你个狗日的。”宗儒麟笑着把嘴贴到梁荆宜的耳边低声说。
这么多营连领导们在边上注视着,他这骂字连篇的,哪里敢大声说出来。
“班长”梁荆宜抿抿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他俩身上。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七日早上,你接我下车,在吃了下车面和洗过澡后,在新兵二班的宿舍你跟我说‘部队里没有多多关照,只有靠自己关照自己’。同样的,班长啊,大学里也没有多多关照,我希望你也靠自己的能力和素质,来关照你自己”
话才说到一半,宗儒麟的眼眶就红了,他嘴唇哆嗦着上下左右嚅动了许久,才开口说“我会回来的。我希望等我毕业回到这里的时候,你小子还依然在这颗芒果树下等着我。”
“是!我等着为你接风洗尘。我呢,到那时候可能还是你口中的‘一班长’。”梁荆宜抬手敬礼,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保重!”
“走了,谢谢,你们也要保重!”抬手还礼的宗儒麟咬紧嘴唇,他看了看这些熟悉的面孔,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拼了命的没有让那呼之欲出的眼泪流出来。
屈小洲帮他提起地上的那个包,俩人快速地钻进了京城二一二吉普车
他是不敢再多逗留一秒,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抱着送行的营领导和连队的每一个人号啕大哭一场。
六年了,他在这个连队呆了整整六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爱这个连队,胜过了爱他自己。
他觉得刚才自己似乎对梁荆宜说错了什么话?
对,想起来了,自己说“希望毕业后,回到连队还能看到梁荆宜”,那不明摆着就是说人家在几年时间里,都没取得任何大的进步嘛!不然取得可喜的进步了,早特么提干或是上军校去了。可话说出去了,又收不回来,除了自责和懊恼外,也别无它法。
徒弟的胸襟是开阔的,师傅的心情也是很容易被理解和原谅的。他尝试着安慰自己。
在京城二一二吉普车驶出营区大门,开始右转弯的时候,他回头指着围墙上刻着的四个大字对屈小洲说“屈干事,那四个字可以让我自豪一辈子。”
“吹吧你,去你么的一辈子!想当年,我叹口气,一头牛就上了天,直到现在它都还没有落下来,这事我从来就没有跟别人提起过,你是第一个。”屈小洲用这么一个灰色幽默来回应他。
“么的,说了你也不懂的。”宗儒麟怼了一句,现在都是干部身份了,说话的顾虑也免了。
屈小洲是部队直接从地方重点大学直招,然后扔到定点军事院校培训一年,再分配到各个部队的。所以,他们这些人对部队的感情,远远不如在基层当兵提干的干部那么深,这也是为什么宗儒麟说“那四个字可以让我自豪一辈子”时,人家的态度那么不屑的原因所在。
京城二一二吉普车顺着鱼塘边一路疾驰,在三叉路口转弯后,上了环团公路,驾驶员一脚大油门,车尾随即扬起阵阵灰尘,榴炮一营的营区在视线里渐渐变得模糊,战炮训练场一闪而过,高耸入云的老虎山也渐行渐远,昔日那些熟悉的画面,很快一个个消失不见
他闭上眼睛,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