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被带回了西番,身边突然没了小家伙的调皮捣蛋,唐九思感觉空落落的。
不过好景不长,刚得来的清闲自在,一封信却让唐九思坐立不安起来,小魔头刚走,大魔头就要来了。
明渊的探子还算是有些手段,唐九思的行踪居然被召兮公主发现了,并由人带来了一封简涵,上面说锦妃离了唐九思的香料头疾又开始发作了,夜里失眠心悸又犯了,让召兮公主讨点回去救驾。
我信了你个大头鬼,讨东西是假,溜出来玩是真吧,唐九思一想到这个魔头要来,头皮阵阵发麻,信上也没说具体什么时间要来,唐九思碍着锦妃的面子也不能一溜了之,说不定还真是锦妃的需要呢。
唐九思难得清闲几天,跟着李老伯学些古法制香的方法,虽然老爷子已经金盆洗手不想再碰香料,但是也禁不起唐九思的左右缠磨,李老伯在一旁提点着,也想把自己全部的精绝制香技艺教授给唐九思,也算是对自己手艺的传承。
只是这老爷子坐在院子里的小墩儿上,总是抽着水烟发呆,松垮的眼皮拢着,看不出闭着还是眯着,一副阴郁的样子。
这些日子的相处,唐九思自然明白老爷子的心思,从小培育长大成人肖老二做事狂悖,辜负了自己,妻子的不理解,远遁他乡,从此杳无音信,不知下落,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这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那些隐藏的不可说,一声重重的叹息,心口如同时刻有重物般反复碾压,于梦寐深处泪眼终合。
唐九思掸了掸衣服上的香屑,坐在小桌旁的石墩上,双手往膝盖上一搭,一双圆润白皙的小手自然的垂了下去,她看一眼一动不动的李老伯,老人觉察到唐九思正在看自己,眼皮似乎掀了掀。
唐九思小脸凑过来,浓密纤长的羽睫眨了眨,老人拿着水烟的手抬了起来,放在嘴边上吧嗒吧嗒吸了两口,半晌才说了句,“这辈子是我太自私了,总想着身边的人能理解我,但是我却从来没想过他们的感受,现在想想也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老人轻咳了两声,气喘吁吁的用烟杆点了点虚空,沉沉的眼皮又聋拉下来。
“您也别这么想,这世间的事又谁能琢磨透呢,人生也许本来如此,没有更好的结果,现在可能就是最好的结果呢,您这样只会徒增烦恼”唐九思只能宽慰着颤着花白须发的老人,浓浓的睫毛像是小扇,一扇一扇像极了凤尾蝶,她想起了自己的出生,轻叹道,“这人生难免有遗憾。”
老人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手腕滑出来的红色丝绸,嘴里喃喃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过的怎么样”
唐九思看到那一截红色绸缎,盈盈双眸突然一亮,脑壳子如同被击到,好眼熟,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
脑海中突然迸射而出一个人,“屠夫!”
唐九思激动起来,面色潮红,这几天只顾着营救胖虎,依依不舍送胖虎,心心念念思念胖虎,竟然忘记了狱中的屠夫,当时扬言,要救人家的!
呵呵呵,唐九思自我鄙视一波。
令唐九思欣喜的是那个屠夫手臂上也系了块和李老伯一模一样的红缎子,这是偶然还是巧合!
只是李老伯之前说的是有个女儿的啊,为何系红缎子的是个八尺大汉,唐九思心中疑惑。
唐九思甩开蛛丝般粘腻在心头的疑惑,屠夫是无辜的,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我冒昧的问一下,您女儿到现在是不是也有近三十岁了呢”,唐九思屁股从土墩上挪开,眼瞳瞪的浑圆,眸光四射。
李老伯被唐九思的突然询问无措的怔仲了一阵儿,而后聋拉下来的眼皮终于掀开,眼中也似有光,“是啊,都快三十年了”
唐九思霍然站起身来,激动道,“您等着,可能会有惊喜哦”
唐九思说完一溜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