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一早,李岳又钻进实验室去忙自己的事了。
冬日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又是十多天过去了,但,李岳依旧没有卖胰子,好似把那夜的话只是为了安慰红袖而已。
红袖暗自有些着急,但并未再催促过。
因为,她看到自家少爷最近弄了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想来又准备做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又是一个滴水成冰的寒夜,西山脚下灯火点点、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如今,胰子厂已经步入正轨,卫生纸厂也已投产,两个厂子招了将近八十个少年;而玻璃厂的厂房要比胰子厂和卫生纸厂更大,还有三座厂房的配套设施要建,工地上的青壮都已经增加到了百十人;再加上新建成的食堂还有十多个女人,昔日荒芜僻静的西山俨然已经能媲美一座小村落了。
工厂里都是招的少年郎,李岳自然要顾及他们的身体,每人每周轮休两天,从不加班,精力旺盛的少年们自然不愿早早睡去;而在工地上干活的青壮虽然劳动量大,但挣得也多,即便已经累得手麻脚软了,下班之后依旧还有精神在一起烤烤火聊聊天。
张献忠依旧在工地上干活,与本地的工人相处融洽,荷包也渐渐鼓了起来,可是,毕竟已经快到腊月了,思乡的情绪也就渐渐浓郁了起来。
“爹,”
夜已深,西山渐渐安静了下来,玻璃厂房工地旁的一间窝棚里,火炉旁只剩下了张献忠四人,张献忠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俺们啥时候回去啊?”
“不要急,”
黑瘦的张快定定地望着盆中的炭火,轻声地安慰着,“再干上过把月,就能多攒下三两多银子,回了老家,你就能把琼枝娶过门了啊。”
张家本来兄妹八个,张献忠最小,但其中四个已经早夭,如今张献忠上面只剩下了两兄一姐,都已成了家,张献忠也和同村一个叫姚琼枝的姑娘定了亲,只因家里太穷,一直没钱娶姚琼枝过门。
“哦,”
闻言,张献忠神情郁郁地应了一声,“要是俺们那里也出一个像李岳这么慷慨的东家就好了。”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家乡又有一个心心念念的姑娘,他自然归心似箭,可是,自家老子说得也对,不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多攒些钱,又咋娶人家姑娘过门呢?
“呵呵……”
闻言,身材肥胖的张鹏举不禁摇头苦笑,“这世道啊,慷慨厚道的东家已是凤毛麟角,俺们能在这石碣村遇上一个,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这张鹏举本来也是读书人,但三十多岁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家中已经无力供养,只得弃了学业跟着张献忠的父亲干起了贩枣的买卖,这些年走南闯北地倒去过不少地方,自然明白这世道的艰辛。
“是啊!”
闻言,身材高瘦的王三斤也颇为感慨地附和起来,“这东家虽然年轻,但着实很仗义,给的工钱是别处的两倍还多,而且饭菜管够,火盆也任俺们彻夜烧着。”
说着,王三斤瘦削的面庞上却多了一丝担忧,“可是,这西山大大小小两三百号人,还要买那么多材料呢……照他这个仗义法,就算家中有座金山银山也花不了多久啊!”
“就你能瞎操心!”
闻言,张鹏举呵呵一笑,“那个胰子厂和卫生纸厂不是已经在生产了吗?很快就能有进项了!”
“对!对……”
张快连忙附和,“光看东家这气魄就是个干大事的人,哪会干出坐吃山空的傻事来?”
“可是……”
张献忠却有些狐疑地插了一句,“这胰子厂都生产了大半月了,也没见运东西出去,而且,东家这都快有半个月没到西山来了……”
“是啊!”
王三斤连忙附和,“干大事的人哪能像他那样当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