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密信虽然可以算是机密,但其实并没有非要教吕布回避的必要。
因此吴良教曹老板屏退吕布乃是有意为之。
他心里清楚,昨夜险些将那个疑似“落头氏”的人头捕获,定是已经震慑到了吕布,短期之内、尤其是还在曹老板身边,吕布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
而若是吕布不再轻举妄动,吴良亦是很难再有所发现。
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勾起吕布的不满与好奇,吕布近期才有可能再冒险做些什么,才有可能漏出更多的马脚。
况且只要曹老板留下了木箱中的密信,钓饵就已经变成了曹老板。
吴良就算因此引起了吕布的一些不满与猜疑,也始终是那个坐在岸上的钓手,最终会不会空军虽尚不好说,岸上钓手肯定要比水中的钓饵安稳许多,最起码不是鱼儿的首要目标。
“这下可以将那木匣中的东西取出来了吧?”
待吕布出了营帐,门帘也被放下来的时候,曹老板已经盘腿坐到了吴良身边,很没形象却又十分亲近的对他说道,就像真正的至亲之人那般。
“明公稍等。”
吴良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将那木箱子取了下来,而后又解开了缚于木箱上的绳索,那盛放于木箱之中的一卷一卷摆放整齐的简牍终于呈现在了曹老板眼前。
“这是……”
曹老板文化水平很高,写诗更是一把好手,因此他也是个爱读书的人,不过吴良送书给他却是他不曾想到的,难道这些简牍之中记载着重要的事情?
“明公已经知道我在晋阳城与那晋阳令张梁结交的事情了吧?”
吴良开口问道。
“自是知道,献帝如今身在安邑的消息便是因此得来。”
曹老板点头,却依旧不知吴良究竟想表达什么。
“明公请先看这卷书信。”
吴良将最上面的一卷简牍拿起交到了曹老板手中,那正是前些日子被吴良截获的羽檄,真正的张梁根本就没有机会再看。
曹老板蹙起眉头抖开简牍细细看去,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的表情便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脸震惊的看向吴良,“这袁本初竟意欲派人暗杀献帝?!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罪,此事倘若传扬出去,哪怕他袁本初有四世三公之后的名头,亦要遭天下人口诛笔伐,便是整个汝南袁家恐怕都要因此彻底坏了名声,从此再难登上朝堂!”
看到曹老板震惊的表情,吴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袁绍所做之事虽然不臣大逆,但你曹老板的野心却未必便比他小,甚至迎了献帝之后所做的那些事情比袁绍更加过分。
当着献帝的面强行杀了献帝已经怀孕的贵人。
将献帝的皇后幽禁而死(一说杀害),甚至还用毒酒毒杀了皇后所生的两个皇子。
不是吴良胡扯。
说句心里话,曹老板后来做的这些事情之过分,便是当初被天下讨伐的董卓也远远不及。
甚至袁绍就算直接暗杀了献帝,也未必便比曹老板做的那些事情更加“不臣”,好歹给了献帝一个痛快。
所以吴良真不知道曹老板怎会有脸表现得如此“震惊”。
不过曹老板亦有可能震惊的并不是袁绍意图暗杀献帝这件事的本身,而是震惊袁绍怎会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他自己收到消息便火急火燎的跑来“勤王”,定是为了实现“挟天子以令不臣”的政治目标,而袁绍暗杀献帝的决定,在他看来自然便是一步糊涂透顶的臭棋,他震惊的是袁绍怎会如此没有头脑。
毕竟历史记载,曹老板与袁绍年少时便是好友,后来又一起入朝为官,互相之间定是有着比较深的了解,并且应该是惺惺相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