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被砸得满头是血,不但不敢抬手擦拭,反而立刻满心恐惧的跪地叩首“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一旁服侍的紫芙和殿内的其他太监宫女也都是一惊,他们从来没见过朱祁镇发如此大的脾气,纷纷跪地叩首,连大气都不敢出,无声的等待着朱祁镇这位皇帝消气。
在朱祁镇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他们都知道,以他们的身份,在这个时候越劝朱祁镇,朱祁镇就越生气!
因为刚才的动作,御案上一摞奏折被碰倒,不但布满整个御案,地上也随处可见,而且因为那方砚里面装的是朱砂墨,所以弄得朱祁镇整个身上和整个御案上的奏折上都是朱砂墨,殷红一片。
看着跪在地上,鲜血不断滴落下来的张达,淡淡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满心恐惧的张达弱弱的回道“奴婢多谢皇爷恩典!”
“你是应该感谢,但不是朕,而是谢朕年龄还小,力气不够!”朱祁镇寒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刚刚那番话代表着什么?”
张达颤颤巍巍悄悄抬起头,偷偷看了朱祁镇一眼,然后才支吾道“奴…奴婢…不…不知…”
“那你多什么话!”朱祁镇对张达咆哮道,吓得张达就跟个乌龟似的,连忙缩紧了脖子。
“这是怎么了?”突然,一道疑惑声响起。
朱祁镇及殿内跪伏在地的太监宫女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赫然是雍容华丽的皇太后孙氏!
孙氏看着内殿内的场景,蕴含着一丝英气的眉间不由皱了皱,殿内的太监和宫女纷纷出声道“参见皇太后!”
“母后!”朱祁镇这才收敛起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来到孙氏面前,躬身一礼,问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看不到你发脾气呢!”说着,孙氏瞥了朱祁镇一眼,然后又看向跪在地上额头不住滴着血的张达,径直走到御案后面,坐在了朱祁镇的椅子上。
“紫芙,你先起来,给哀家说说!”孙氏看向跪在地上的紫芙,道。
而紫芙却并没有应声而起,反而是看向了朱祁镇。
孙氏也不由转头向朱祁镇看去,搞得前一刻还满心怒火的朱祁镇一阵尴尬,一边伸手摸着鼻子,一边急忙对紫芙道“母后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啊,看朕干什么?”
“奴婢谢太后娘娘,谢陛下!”紫芙这才谢恩起身。
朱祁镇嘴上是这么说,可对于紫芙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孙氏,对此也不在意,再怎么说紫芙都是朱祁镇的贴身宫女,自然应该征询朱祁镇这个皇帝的意见。
随即,孙氏便看向紫芙,道“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吧!”
“是!”紫芙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次没有再看朱祁镇了,而是直接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发生的事说给了孙氏。
因为按照她对朱祁镇的了解,朱祁镇既然让她起身了,那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件事了。
朱祁镇毕竟是皇帝,张达一个宦官竟然敢在皇帝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妄谈朝廷军政大事!
朱祁镇确实没有说错,张达现在还活着,完全是因为朱祁镇现在年龄还小,力气不够大!
孙氏听完紫芙的叙述后,也一脸寒霜的看向张达,道“皇帝念你的功劳,哀家可不能容你!”
随即,便对殿内的太监开口道“将这个不知尊卑、妄谈国事、祸乱朝政的东西拉出去杖毙!”
“是!”数名太监齐齐借机起身,然后将满头是血的张达拉了出去。
张达在孙氏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说朱祁镇还会因为年龄或者说贴身伺候的原因放他一马的话,那身为内廷主人的孙氏是绝对不能饶过他的!
孙氏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和张氏一样,对内廷干政的事非常厌恶,就是孙氏的贴身太监兴安,也不敢仗着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