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描述这一幕的感觉。
虽然久别重逢,但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他们不算亲人,不算朋友,甚至不算熟悉。
只有这家茶楼,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所以任何热情的嘘寒问暖似乎都不适合,最终全化作了淡淡微笑。
男子礼貌地微微躬身,笑容不变,做了个“请”的动作。
韩亦雪跟着他来到二楼雅间。雅间别致,窗台草木葱茏,点缀着些许小花。
男子帮她从桌子里拉出椅子,问道“可想吃点什么?”
韩亦雪顺势侧身坐下,微笑道“随便吧,我不挑”,其实这时候吃午饭偏早了,她也没有很饿。
男子叫人上了满满一桌的饭菜,他在韩亦雪对面的位置落座,凝眸一笑“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你。”
“我今日是偷偷溜出来的,化妆易容了。”韩亦雪莞尔一笑,“可还是叫你云飞?”
云飞微微颔首,两人就这样边吃边闲聊起来。
“这里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韩亦雪目露赞赏之意。
“将军府附近租金都比较高,当时只好选择开在巷子里。我还怕你会不满意。”
“我满意着呢。最近生意怎么样?”韩亦雪叼着鸡腿问。
云飞抿住嘴角的笑意,“刚开始比较难。现在好些了,也算有了点名气,一些人会慕名而来。”
“那挺好的。”韩亦雪算了算,他今年该有二十了,“你可还想科考?”
“也许自己更适合开茶楼。”云飞笑道。
“可娶妻了?”韩亦雪不停发问。
云飞干咳一声,”目前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有考虑。”
“当年我出于一己之私让你帮忙,害你没有了自己的生活。你其实早就不再欠我什么,如果你对未来另有安排,你也大可以和我说。”韩亦雪有点愧疚地说道,以他的实力参加科举一定可以高中,是自己困住了他。
四年前的淮河水患,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遍地饿殍。
田庄身在其中,自然损失惨重。但好在有将军府这座靠山,加上田庄存粮,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韩亦雪自觉有些许余力,便开仓放粮,救助难民,其中就有平山村少年云飞。他的家人在水患中全部遇难,他虽然由于宿在书院而逃过一劫,但却陷入家徒四壁的局面。
他很有骨气,不愿吃嗟来之食,就请求韩亦雪让他留在田庄做事来报恩。
平山村很小,韩亦雪曾多少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学业出众,是当地有名的神童才子,年年书院第一,风评甚好。
韩亦雪觉得他不读书挺可惜的,当时没有答应。云飞却说三年一次的科考也要等两年,坚持要先帮她做事,哪怕看门都好。
于是韩亦雪就有了自己的考量。如果将来真的回了宁都,也该尽早让人帮自己铺铺路,不能都靠父亲护着。要抛头露面做事的,最好选一个年轻能干的男子,云飞自然就是不二人选。
于是她就瞒着所有人,把自己私人的钱庄票据交给他,说是想在宁都开个茶楼,要他全权打理。云飞着实没想到会领到这样一个差事,这是一份全然的信任,他好半晌才接手。
接着他们商量并定下几点一、茶楼名字定为‘冶山茶社’;二、茶楼开在将军府附近;三、账本详细记录;四、留意宁都各路消息;五、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联系。最后约定好相互联系的暗号为编号八九七五七。
从此以后,平山村再没有人见过云飞,大家都以为他去投靠亲戚了,没想到他其实暗中到宁都为韩亦雪开了茶楼。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能经营好茶楼,我就知足了,你不必有其他想法。”云飞一脸认真。
韩亦雪心下感动,低声说了一句“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