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不是因为你妹妹生前的经历,所以你还不敢在这里唤醒她啊?现在是最好的时候,除了血的呼唤以外,她还需要你出声呼唤,不然魂魄有可能又飘到别的地方了。”
“但是。”中年妇女望向圆头和尚,在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终点前停下脚步,“我怕,她会害怕,我不想再强迫她面对了,她才…她才十五岁,是我害死了她啊。”
“我明白了,这样吧。今夜对不起大家了,请兄弟们退出房子然后结伴下山,姐妹们可以留下来一起见证这个重逢的时刻,兄弟们需要离开这里。”
与之前进行仪式的时候不同,还在台下跪着的人们开始纷纷低语。
城市里的人们冷漠不交流,农村里的人们没有隔夜话。
说的就是,住在城市里的人,相互之间除非必要都不交流,即便住在隔壁的人几天没见也不会有人出声关心一句;住在农村里的人,相互之间没有隔夜的秘密,所有事都是前一天发生、第二天全村乃至隔壁村的人都能知晓并讨论起来。
来这里成为荣霄教信徒的人大概都是同村或邻近村里的人,或许都有听闻过这位中年妇女的妹妹的故事。
女怕男。多么有吸引力的一个新闻标题、多么有讨论价值的一个乡间话题。祈愿瞬间能联想到中年妇女的妹妹死前是遭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能。
“兄弟们,我需要你们离开这里。”
圆头和尚第二次请男性信徒们离开,台下的人们稍微安静了些,却还是没有人表现出要起身的意思。
祈愿看了眼身旁的大叔,不仅是她身旁的大叔,所有同在现场的男性信徒们都将倾注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视若罔闻,下巴微抬,眼中似乎还有几分胜者的意味。
“你们不听庄师傅的话,还过来当什么信徒,明目张胆的一张臭脸摆给谁看?”
或许是祈愿认为她现在拥有基本的保护自己的能力了,或许是她再一次气得失去理智。
祈愿首先站了起来,正要顺手就给不听人话的人一巴掌,验证一下近期夏可对她进行强身健体训练后的成果,圆头和尚呵呵地轻笑两声,说道。
“妹妹说得好啊,荣霄教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心善之人有偿还心愿的可能才组建起来的,没想到信徒里竟然有这样肮脏龌龊之人。”
圆头和尚从桌下掏出一张黄符,手指轻点另外一个碗里的清水并在上面连笔地画了什么东西,黄符上的水印逐渐变为红色的时候,黄符如箭射穿了易碎的屋瓦飞向空中。
一秒过后,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从屋顶上压迫而下,仿佛他们所在的房子上的天空骤起乌云和狂闪的雷电,在分秒之间不断往下逼近,要将房子里的人都挤压成烂泥一般。
“荣霄教的人不喜欢杀生,我再给一次机会。在位的每一位信徒我都认得,不要再给我看到你们这些龌龊之人第二次。”
轰隆隆隆。
那么一瞬间,祈愿有一种想法。假设世界上真的有雷公电母,他们此时应该就在她的上方,电母以明镜辨认恶人、雷公以钉锤震之击之。
天神动怒,房子里的人各有动作。
中年妇女将纸“妹妹”虚拢在怀中,生怕不时落下的碎瓦会将她击中。几名女性信徒和所有男性信徒恨不得自己长了四条腿,争先恐后地推门而出。
两扇大门大张,院前的天空电闪雷鸣,逃出屋外的人们纷纷用手挡住脑袋飞奔,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线范围内。
屋顶上的电闪雷鸣逐渐移位,还留在房子里的人们感觉压迫感稍微解除了些才慢慢抬起头来。
台上,纸“妹妹”屈起手肘抱住危急时刻仍不忘要保护她的中年妇女,声音僵硬而沙哑。
“姐姐。”
……
下山的路上,左焕妈妈与祈愿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