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是混天沌地,下一秒,祈愿又回到那个连日来夜夜梦回的地方。
大雪纷飞,所见之处都是银色与灰白色。
祈愿也没有想到她第二次去求冥帝就拿到了通行票,相比起第一夜,冥帝说话的时候少了些尖酸刻薄的意味,一时说夏可目前杀意浓重,一时说她进去之后恐怕再也无法出来了,似是在告诉她夏可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又像是在劝说她不要靠近危险。
也是,如果她梦见的内容所有都属实,冥帝与她说的全部话也都是真的了。
梦里的夏可失去了霞光加持,容发枯槁,临走前身上穿的碧纹白色长袍本就不足以保暖,被不知是野兽还是烈风撕扯下更是犹如破絮,破衣随风飘拂的时候使他蹒跚的背影更加落魄。
“所有都是因你而起,他对你的杀意已经掩过爱意,恨不得将你骨肉分离、生吞活剥。”
祈愿眼中仅有的泪水也被寒风刮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盲目前进。
她怕的不是夏可会杀了她,而是再也没有办法与他相见。
自私如她,自认为早已将所有事情安排好,如果能在这里见上他最后一面再走,她这条被拖延千年仍未消尽的魂魄也算是拿到了最好的hpy&n了。
“娘子?”
仿佛要把耳朵也一同刮下来的寒风夹雪,模糊了她的视线的同时也堵住了她的耳朵。祈愿依稀觉得是夏可在身后叫唤她,在这个尚不确定是否只有夏可存在的幻境中直接转身应话。
“哎。”
眼帘中,一个银发白肤的男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祈愿毫不犹豫地跑到他的身前,为他擦掉眼睫上、鼻尖上累积的雪星。
这个人,平时就不大爱吃饭食,回家就喜欢躺着,从没有看过他跑步又或做其它运动的模样,如果不是看着他一身肌肉匀称而结实,她一定早就让他花点钱去报个健身班,稍微运动一下。
若真的如此,他进来闭关修炼了也不至于被折磨得黑发变白发、肌肉变成骨架子了。
藤蔓从雪地里挤出身子,轻轻松松绕了几圈就给两人筑下藤蔓屋,屋内虽不至于丝缝不留,却也比两人在冰天雪地中继续接受寒风吹拂要好上许多。
祈愿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拂去即将在眼睫上结为冰晶的雪星后,夏可眉眼之间依旧俊逸,柔情似水,幻境折磨了他的身心,他在她面前依然温润如初。
“我后悔没有给你带件大衣来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再怎么用身体给你供热也不够。”
说着,祈愿一屁股坐在同样由藤蔓铺就的“地毯”上,随手拿了一根末端稍微尖锐一些的枝条就开始了古法生火的操作。
“我可以试着生火,等你稍微暖和一点,你再给我讲讲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你还是相信了冥帝说的话。”
祈愿旋转手中枝条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我每天夜里看着你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受苦,怎么可能就这样放着你不管?”
夏可没有继续说下去,指尖点在祈愿砌好的柴堆上,闪着橙光的火焰在微润的柴枝上不容易蔓延,在藤蔓屋内无处不在微风吹拂下一点点长大。
“如果我们能出去,你教我变幻东西出来好不好?下次你的衣服破了,我可以给你变一件衣服出来。你冷了,我还可以给你变一堆火出来。”
“好。”
两人无言了许久,夏可将自己的身体烤得暖乎乎地才将祈愿抱在怀里,空气中藤蔓清新的味道、柴火燃烧的味道、她的味道,让他不禁怀疑此时是不是又是一层难以逃脱的梦境。
她的味道是他的毒药,也是他唯一的解药。
既是问题又是答案,他究竟该怎么做?
“我不是没有想象过你在闭关修炼中会遇到怎样的艰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