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饱饭吴清野不觉得有多冷,累了一天,想上床睡了,可一摸这冰冷的床铺,吴清野便没有了上床的欲望。不知道这床铺是用来暖他的还是再等着他来暖呢!
这里的环境在他看来只比那天牢里好了那么一点点,天牢里不管冬天夏天,只有那么一床破被子,更没有什么褥子,只有杂草铺地,这里至少还有个床板。
他在这黑黢黢的又冷飕飕的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心里一直在为上不上床而做着斗争。看着昏暗快要熄灭了的油灯盏,拔下自己的发簪来将灯芯挑高了点,房中这才比刚才亮了那么一点点。
“公子!我家中穷,油得省着点用。”
吴清野刚因为房中稍微亮堂了点而心中暗自高兴,院子里立马响起了那妇人的声音。敢情穷的连灯油都舍不得用,吴清野吓得立马将灯赶紧吹灭了,抹黑爬上了床,将冰冷的被子搭在了身上,这才向外喊道“嫂子,我睡了!”
院子里终于没有了声音,偶尔传来吱吱叫的老鼠声和喵喵叫的猫声,时而不知是老鼠还是猫在院子里把什么东西打翻了,弄得哐当一声响。冰冷的床铺,吵闹的响声,吴清野实在是没有了睡意,揭开那结成一团一团的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从胸前摸出一个香囊来,这还是当年宝璐送给陆离的那只,被他从陆离手中抢过来的。上面的绣线早就被他给磨断了。手中捏着这个香囊,吴清野的思绪才能安静些。
错过了才知道舍不得,宝璐已经属于他人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吴清野捏着香囊,不禁流下眼泪来。他藏了很多宝璐留在吴府的东西,她用的珠钗,还有她的衣裳,他想着有一天能还给她,但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自己在路途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宝璐怎么样了,许敬亭会不会伤害她?还逼她吗?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利用她,没有让她和许敬亭相认,也许现在他们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伤了宝璐,也伤了自己,更伤了全家。吴清野悔不当初。
拂晓了,吴清野才朦朦胧胧睡着了,可张泸却来敲他的门了,要赶在天亮前到江边,好等多了人一起过江。吴清野急忙起身,没有炭火便没有热水洗脸,只用冷水抹了俩下,吴清野瞬间觉得清醒了许多。早间没有茶饭,张泸把唯一的一张粗面饼给吴清野包上了,这也许是他一天的口粮,张泸虽然是个卖面的,可那些面条是用来换钱的,他可是舍不得吃的,中午就靠着一张粗面饼子就这热乎的面汤来充饥呢!
吴清野将这张面饼悄悄放回到张泸的挑担里,背着自己的行囊静静地跟在了他的后面。穿过一个小巷,从一个小门里正好出来了一个矮瘦的汉子,张泸急忙叫住了他“哥哥!”
那汉子停住了,回头来看见了张泸,问道“你这么早就出工了?”
“哥哥,我这里有个朋友想过江北上回京去,他逗留外地没了盘缠,哥哥能否稍他一程,帮他租个马车,等到了京城,他就有钱还你了!”张泸腆着笑脸道。
这就是张泸口中说的堂哥啊,吴清野跟在张泸的身后,借着拂晓的光看清了,这个堂哥看起来很是看不清张泸呢,还不停打量着站在张泸身后的吴清野。
“我叫吴清野,是从汴州过来,路途没有带足盘缠,滞留在了此地,请兄长行个方便,等回了京,我就立马差人将钱给兄长送来!”吴清野拱手道。
“是的,是的,他有钱的,等到了京城就把钱给哥哥送来。”张泸害怕堂兄拒绝,连忙顺着吴清野的话说。
“你什么时候结交了京城的人?”堂兄问道。
张泸呲着白牙嘿嘿一笑道“我摆摊卖面遇上的,见他有难处就想着哥哥在江边摆渡,就帮了他一把。”
“至此一次,下不为例!”堂兄冷着脸面道。
“是是!”张泸连忙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