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桢自顾自地喝起了酒,大殿上不时有人偷偷打量着他,他也浑然不觉。
丝竹奏乐之声,袅袅不绝。
舞娘在宽敞明亮的殿中央甩着水袖,如仙如魅。
有爱好曲乐的人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打着拍子。
有爱好酒水的人端着白玉盏一口一口地品尝着难得喝上一次的朗月酒。
一曲完毕,舞娘缓缓退场。
景衡挥了挥手,所有人瞬间静了下来。
“今日可谓双喜临门,一喜,我盛景王朝得立储君,民心稳固,群臣朝贺,二喜……”
景衡的一声一顿,眼神似有若无地略过坐在顾如槿一旁的赵桢。
“二喜,朕寻得江州言氏幼子,言真,景言二族得以重聚!”
此话一出,殿内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当年就听说言氏的小公子失踪了,没想到还能找到!”
“这在外面长大的言氏公子和在言家长大的到底不一样,不知道……”
不知道有没有言氏先祖的风采!
这句话他并不敢轻易说出来。
“毕竟流着言氏的血,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
顾如槿眼前一亮,期待地看向殿外,似乎要透过浓浓的夜色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宣,言氏言真觐见!”
随着张福全的一声宣召,殿外走进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来人身量修长,身子挺拔,脊背坚挺,墨发被玉冠束起,如刀削玉刻般的脸颊,清澈坚毅的眸底,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
月白色长袍上用赤金绣线绣着兰花,宽大的衣袖随着行走的动作在空中划优雅的弧线。
清贵冷冽,舒朗骄矜。
殿上一时静的落针可闻。
顾如槿从未见过如此风华潋滟的裴还,一时间竟看痴了。
殿上的大多数女眷均是一副含羞带怯,想看不敢看的模样。
“臣江州言真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裴还躬身行礼,两袖在空中交叠,遮住了他如玉的容颜。
言氏向来有不跪君王的恩赐,所以他并没有跪下。
“言卿快快免礼!”
景衡快步下台,一脸激动地扶住裴还的双臂,“言卿能够回来辅佐朕,是朕该感激才是!”
这话无论真假,场面上无人敢质疑。
裴还再次弯下腰,“陛下言重了!”
景衡似乎对裴还识趣的表现十分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言卿切莫客气,今日只管畅饮,不谈国事!”
裴还恭敬应是。
景衡踱回上位,对张福全招了招手,“在长公主身边加一把椅子!”
不知情的众大臣均是不解。
陛下这是要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长公主硬塞给言家小公子吗?
有的人已经在心里默默地为裴还抹了把同情之泪。
“陛下!”
眼看着椅子已经被摆在顾如槿身边,而顾如槿也是一脸花痴笑地看着殿中站着的芝兰玉树的俊雅青年,终于有人出声打断了。
“陛下!这么做只怕要让长公主为难了!”
赵青宛可不允许顾如槿甩掉她那个挑粪的乡野村夫再找个俊俏的小公子过上舒坦的日子,只有对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才高高在上的肆意嘲笑怜悯对方。
景衡心情似乎很好,偏头笑道,“皇后有所不知,言卿竟是长公主的夫婿,在岳州时也一直指导太子的学问!”
赵青宛漂亮的脸蛋上出现一丝僵硬,“是……是吗?那还真是巧!”
那个女人怎么能有如此气运?
赵青宛眼底闪过一丝愤恨。
不过嫁进了言家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