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不舒服?”
何恬用手碰了碰棠晚,头低了低,试图躲避台上老师的视线,压着嗓子问她。
棠晚最近脸色十分难看。
已经是快入夏的光景了,学校里轻薄飘逸的裙子早都玲琅满目了,棠晚却裹得跟生了重病的人一样,脸色白里泛着青,乍一看上去很是憔悴。
棠晚反应极慢得摇摇头,眼神直勾勾得移了过来,吐出两个字,没事。
何恬却隐隐见着她咬紧的嘴唇上都渗出了不明显的暗红色。
何恬突然背脊一麻,踌躇两次,最终是不敢再说话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棠晚人却一改最近总是慢吞吞的动作,蹭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何恬被她吓了一跳,也忘了先前的顾忌,拉了棠晚一把,且道“祖宗诶,你这也太不给老蒋面子了吧!期末是不想过了吗?”
老蒋正是讲台上不紧不慢收拾着讲义的老师,是他们系主任。人其实不过四十来岁,不过平日里总是要端着他主任的威严,学生私底下都喊一声老蒋。
眼见老蒋眼风似乎扫了过来,何恬掩耳盗铃得缩了缩头。才发现棠晚还是直愣愣得站在哪儿,好在这会儿大家也陆陆续续起身离开,倒是显得她不那么突兀了。
这时何恬才后知后觉得发现,手里拽着的那只手,又冰且硬…
那感觉,似乎是一根木棍子。
何恬悚然间松开了手。
她觉得棠晚似乎是用那双呆滞的眼斜了她一眼,带着说不清的意味,然后又缓缓地转身走了。
不知道在位置上呆坐了多久,棠晚早不见人了,何恬才仿佛从刚才的怪异氛围里挣脱了出来,咬咬牙还是背着包出了教室。
去哪里?
当然还是去找棠晚。
虽然她最近怪怪的,总让自己后背一凉,但何恬又总觉得没什么好怕的,潜意识里并不觉得棠晚的怪异会伤害到自己。
何恬在学校小树林里的椅子上找到了棠晚。
她就知道棠晚在这里!
好像所有学校都有一个这样的小树林。安大也不例外。郁郁葱葱,花枝错落,在安大学生从教室区回到宿舍区的必经之路上。
连着一个周了,棠晚雷打不动的要在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来这里坐上两个小时,这个时候的棠晚脸色总要红润一些,反应也没那么迟钝。
何恬一直以为她是考前焦虑,压力太大。树林里植被多,空气好,可能会让棠晚放松些吧。
咦?今天看着这里的树好像更精神了些呢。
何恬慢慢地在棠晚边上坐了下里,犹豫着开口“晚晚啊,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
何恬知道棠晚自小和父母不怎么亲近,跟着爷爷在山里长大,父母忙着生意,后来又生了她弟弟,越发觉得女儿跟着爷爷长大也挺好,反正也顾不上她呀。
棠晚爷爷在她来上大学前就去世了,她和家里联系就更少了。
何恬怕她遇着难事,和家里也不好开口。
棠晚脸往她这里侧了侧,想了一下,道“你别担心”,又似乎是在组织措辞一样,有些为难,“我的确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要请一段时间假,离开一阵。”
何恬一惊,忙不迭地问“请假?去干什么,要去哪里,去多久?”说着又急了“发生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万一我能帮上忙呢!这都要期末考试了……”
棠晚笑着按了按何恬的手,只说,“别但心。”
说完也不再开口,闭上眼仿佛睡着了。
第二天何恬一起床,就发现寝室里棠晚的东西少了一些,手机上有她留的一条消息,说是和学校请好了假,归期不定,但让她千万不要挂心。
归期都不定了!还不要挂心?
再拨她电话也已经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