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追究不出什么。
皇帝道:“起来吧。”娴妃这才敢起身。
除了简玉衡、尔绮和芸黄,还有一个白医女做了证。白医女在御医院当差,确实时有见到简玉衡和尔绮说话谈笑,她还知道简玉衡时常做些女人驱寒暖身的药包,却不是给主子们用,妃嫔用了什么药都是有记载可查的。先前慎刑司问她话,她倒算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可夺情顺势,她已什么也不敢说了,就算皇帝问及,她也只能帮衬着简玉衡说话。
毕竟简玉衡是福是祸还不知道,而她,再怎么出色,终不过是个医女。
皇帝没有再问,朝尔绮道:“你受了委屈,呆会让纯主子补偿你。”尔绮谢了恩,皇帝命四人退下,直待出了寿康宫,尔绮也不敢看简玉衡。
太后道:“既然有人犯错,就该好好惩处,怎能不了了之?”皇帝道:“惩处是要惩处,但既然是翊坤宫的事,朕想交由纯妃自己处置。”他有意无意般看了娴妃一眼,接着道:“其她人等也都不追究了。”又自然而然的随手将剩下的半边橘子递与青橙,起身道:“不扰太后歇息了,儿子告退。”青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倒觉难为情。
皇帝往她手里重重一塞,柔情四许道:“甜着呢。”微微一笑就径自出去了。
众妃嫔看在眼里,默默不语。
回到翊坤宫,海安已将芸黄绑在月台上跪着,嘴里塞了棉布,免得她哭哭啼啼闹得主子烦心。青橙进里屋换了软绸鞋,取了朱钗,方命芸黄上前。尔绮受了惊,回下房洗漱穿戴了,仍旧回屋里伺候。芸黄一见尔绮,就呜呜哇哇的,只是说不出口。青橙命人将她嘴里的棉布取了,才听她哀求道:“尔绮,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你帮我向主子求求情好不好?”又朝海安哭道:“海安姐姐,求求你,我往后再也不敢了...”海安与她有旧时情谊,心有不忍,便撇过脸不看。
屋外有醇厚之声传来,道:“往后?还想有下一次不成?”
海安尔绮忙掀帘子迎驾,青橙也走至门口,道:“怎么此时来了?”皇帝往养心殿转了一圈,落不下心,又坐了肩舆回来。他道:“朕是怕你心软,砸坏了东西,哪怕值千金万两,也可原谅,但这出卖主子的事,绝不能姑息。”
他往炕上一坐,看见自己塞给青橙的半边橘子放着碟子里,问:“怎么不吃?”
青橙道:“哪里有功夫吃橘子。”他的一番心意,被她随手搁了。皇帝也不介意,自己掰了橘瓣就吃,朝海安道:“你去把宫里上下人等都宣在院子里候着。”海安不知何故,但不敢多问,答应了躬身退下。不过一会功夫,从伺候两位阿哥的嬷嬷,到翊坤门守夜的当值太监,百十号人,都齐齐站在了庭院里,鸦雀无声。
皇帝吃了橘子,净了手脸,又往书房里拿书看。青橙不知他卖的是什么关子,小尾巴似的随在皇帝身边问:“宫人们都在外头等着呢,你可要训话?”“芸黄年纪还小,给个教训就成了。”“厨房要备晚膳了,不能总叫他们干等着,我好饿了...”皇帝走到哪里,青橙就跟到哪里,不停的说话,皇帝却笑而不语。
庭中乌压压的站了一地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不敢开口说话。越是寂静,就越叫人惶恐。尤其是宫里出了事,皇帝心情不好,保不准会大发雷霆,任谁都别想好过。烧了两柱香了,皇帝才行至月台,他话不多说,直接让人绑了芸黄在小条凳上,执杖刑一百。连青橙求情亦无用。
他安然坐在炕上看书,庭外惨烈的凄喊声呜咽作响,惊得树林间的鸟雀都扑腾飞上天际,不肯回巢。青橙坐在皇帝对面,恳求道:“实在不必如此狠心...”皇帝翻了一页书,淡淡道:“朕就是想让底下人都瞧着,出卖主子是何等下场。”稍一顿,笑道:“你以为朕不知道吗?尔绮和简玉衡...你都能想明白,朕怎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