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恃宠(4 / 5)

自她入宫,皇帝在她面前一直是温文尔雅,随和亲善,从未如此摆着脸色说话。她愣了愣,旋即喜笑颜开,道:“皇上你又说笑了,苏姐姐端庄大方,待臣妾又客气,臣妾干什么欺负她?”

皇帝已然恢复常色,徐徐笑道:“朕不过白叮嘱一句。”

侍过寝,夜色已深,舒嫔不能在养心殿过夜,穿戴好了由太监抬着往后头围房安寝。围房的装置简略,铺盖也硬,她是认床的,压根就睡不着。“朕不过白叮嘱一句”,她的脑中一直盘旋着这句话,总觉不对劲,总觉心里不舒服,可是却总想不明白,为什么。

次日下起大雨,檐角的驭水龙头势如破竹般瓢泼而下。因着二阿哥忽染了寒疾,皇帝亲自往阿哥所探望了,问过太医病状,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方才摆驾回宫。沿经御池,见满池碧叶团团生绿,在烟雨蒙雾碧浪翻滚,忽见有面目清秀的宫女从树后转出来,那宫女撑着一把素白山水墨画纸伞,在池边拧了两三株莲叶便急急离去。

皇帝心中一动,挥了挥手,吴书来上前,躬身问:“主子有何吩咐?”

皇帝道:“叫人摘几束莲花给苏贵人送去。”

吴书来道:“下着大雨,并不好摘花,等天晴了,奴才...”

皇帝转身一瞪,道:“你倒是脾气见长了,朕让你做什么,也敢推三阻四。”

吴书来心头一颤,连忙诚惶诚恐道:“奴才遵旨。”

皇帝转了身,道:“起驾吧。”雨势越下越大,太监们抬着轿子,靴声橐橐,半丝不慌犹似一人行步。拐入偏僻甬道,忽有人急急从角门里撞了出来,雨幕垂帘,吴书来也看不清楚。

他唬了大跳,喝道:“是谁咋咋呼呼的,冲撞圣驾。”

那人伞也没打,浑身浇头,噗通跪在水里,喊道:“皇上万福,臣妾想跟您说一句话。”

庆嫔虽已打入冷宫,但毕竟还是主子,吴书来只得向皇帝禀告。皇帝已然听见喧闹,见庆嫔冒雨拦轿,想必是有什么冤屈,便道:“这是在哪里?”

吴书来回道:“翊坤宫就在旁边。”

皇帝略一思忖,便道:“摆驾翊坤宫罢,你去扶着庆主子。”

吴书来应了,轿子转了头,斜过宫街,从侧门入,直去了庆云斋。青橙才吃了膳,搬了藤椅坐在廊下看雨,拿了本李白的诗集翻着,半会便心生倦意,随手将书搭在胸口上,慢慢睡着了。因着下雨,里外的宫人都没事做,躲在直房里偷懒闲话。见青橙没有什么吩咐要做的事,海安和尔绮便坐在门槛边上拾掇针线,偶尔低声说上两句。

事出突然,吴书来身边没人通传,海安听闻靴声响,抬头一看,皇帝已经下了轿子站在阶梯上了。她心里一慌,连忙搁了针线盒,尔绮也有所发觉,两人起身正要行礼,皇帝却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俩不要说话。

青橙睡得恍惚,隐约觉得身前站了人,雨声阑珊,她素来贪睡,想要睁眼,却醒不过来。皇帝背着手立在她身侧,垂首看着她。一身半旧不新的月白纱袍子,绾了方髻,朱钗尽褪,只戴着两只细如黄豆般大小的珍珠耳坠,垂在脖颈间,微微荡漾。

皇帝微不可闻道:“去拿毯子来。”

海安忙蹑手蹑脚的进屋,取了张薄薄的凉毯,皇帝接过,亲自帮她盖上,捡了她手中的书,将她看的那页折了角,才放轻了步子,慢慢入屋中。吴书来瞧着阵势,连忙给人打了眼色,御前的人都是极为伶俐的,皆静静的行事,不敢发出声响。

庆嫔立屋中瑟瑟发抖,皇帝厉声问:“怎么回事?不在冷宫好好呆着,非要出来闹事,上回朕罚得还不够么?”

庆嫔噗通跪下,哽咽道:“臣妾也知道如此于情于理不合,但臣妾若不冒死出来告发,只怕会被人害死在冷宫里...”

皇帝不爱听后宫阴谋陷害之事,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