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匀出半篓子来,我便替主子谢你一声。”罢了,便屈了屈膝。
回到庆云斋,青橙歇过午觉起身,正在用晚膳。膳食上有景桃在,倒无人敢苛扣,人参鸡汤天天供着,青橙想吃什么,景桃皆能办足。尔绮在廊下将冰块的事与海安悄声说了,海安面露难色,领着宫婢端了巾栉盆盂进屋,伺候青橙漱口。
青橙往大案桌上扑了宣纸,她坐着难受,便立在窗下写字,问:“要到冰了么?”海安心不在焉的研着墨,勉强笑道:“多要了半篓子。”青橙知道并不抵用,竟也无话,道:“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海安道:“主子言重了,什么委屈不委屈,都是奴婢的本分。”稍稍一顿,迟疑片刻,方道:“主子,咱们去养心殿给皇上认个错吧。奴婢心想,您肚中怀着子嗣,只要认了错,皇上一定会心软...”话犹未落,青橙忽而停了笔,乌黑的墨汁一滴一滴的垂落在宣纸上,渲染开去,越来越大,如同她心底巨大的空洞。
她道:“我去了又能如何,这一次他能心软,待下回呢?下下回呢?以色侍人岂会长久,他是帝王,雨露均沾是圣明,始乱终弃是天理,我赢不过还躲不过么?待生了孩子,我在宫里也有了倚靠,虽不能自己养着,但旁人也奈何不得我。比起得宠,被众人嫉恨,还时刻担忧着失宠,倒不如,平平淡淡的自处,终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