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定然办得风风光光。”
皇帝面上客客气气与她商议,说出的话,却半点容不得人不答应。其实这个四妹,皇后嫁给皇帝时,她还在襁褓中,并无多少感情。她不想为此和皇帝伤了和气,便粲然笑道:“全凭皇上做主,臣妾谢主隆恩。”
回到庆云斋,青橙听了皇帝的话,自是欢喜。她虽没见过富察家的小姐,但想来是不差的,便欲提笔传信与家中,叫他们仔细预备。青橙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赐婚?”皇帝回道:“总归先过完年罢。”
青橙点点头,笑道:“我可要早些挑着聘礼。”
愈是临近除夕,雪下得愈大。年三十晚宴摆在乾清宫正厅,雪花飘絮,皇后别出心裁,命御膳房备了四五十种火锅。满厅咕噜噜的烧着滚水声,推杯换盏,共叙天伦之乐。青橙晨起时胸口就觉恶心,连早膳也没用,此时屋中气味浓烈,皇后又领着众妃嫔齐齐给太后敬酒。没得法子,她只得强捱着起身,站至中央叩首跪了三拜,端了酒一饮而尽。
她越想越觉不对劲,遂命尔绮去偏厅请轮值的御医来瞧。正好简玉衡当差,他穿着墨色官袍,带着冬帽,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白铜手炉递与尔绮,温言道:“外头冷得很,尔绮姑娘别着寒了。”尔绮低声道了谢,她紧张得满脸红透,说话也不利索。幸而是夜里,虽明灯高悬,但也不似白日明朗通亮,简玉衡什么也没瞧见。
两人沿着宫廊疾步走着,远处传来喧闹声,四下却很静。两人都不开口说话,一步一步的,走向丝竹响乐之地。海安已出来相迎,领着简玉衡转入正厅后头的小偏房,尔绮留步,站在原地看着简玉衡的身影消失在门帘里。
她掂了掂怀里的手炉,暖得连脚趾尖都活络了。
简玉衡隔着锦帕替青橙诊脉,青橙心底有一团疑问,未落实之前,不敢张口吱声。简玉衡诊断了四五遍,正要说话,皇帝忽而掀帘子进来,道:“怎么了?扑了寒吗?”简玉衡忙行礼退至旁侧,青橙抿唇一笑,露出颊边浅浅的梨涡,道:“没什么,就是胃里有些不舒服罢,无需挂心。”
皇帝朝简玉衡道:“是吗?”
简玉衡往前走了半步,单膝跪地道:“恭喜皇上,纯主子是有孕了,才会觉得恶心,是属正常现象,过一阵自然就会好。”青橙心道果然如此,也未诧异。皇帝欢喜异常,怔了怔,才大笑道:“好、好、好,今儿可真是好日子。”又握了握青橙的手,道:“今儿你别守夜了,朕送你回宫歇着,累坏了可不得了。”青橙确实有些乏了,便道:“你不必送我,太后还没走了,你先走了不好,我去给太后请个安。”
皇帝听她说得是,就携着她往外厅去。
太后闻之亦是欢喜,连连道:“夜里路滑,可要叮嘱轿夫小心些。快子时了,你回去洗漱洗漱就歇息罢。”青橙谢了恩,由海安扶着至廊下坐暖轿。皇帝怕路黑,命人打了头,将乾清宫至翊坤宫一路上的宫灯全都点燃了,又往宫墙脚下多加了数百盏纱灯,像一条火龙似的潋滟至紫禁城深处。
尔绮怀里抱着简玉衡给的手炉,思绪如秋日飘坠的枯叶,纷纷叠叠,叫人无端端的惘然失落。好似全身的血液都涌至了头顶,她扯下耳中明珰,脚步悬浮靠拢青橙轿子,头一回扯谎道:“主子,奴婢的耳环不见了,想回去找找。”
青橙道:“大晚上的,雪又大,就别找了,回头我赏你好的。”
尔绮固执道:“那对耳环是您昨儿才赏的,奴婢很喜欢。求主子,让奴婢回身寻一寻,奴婢眼睛好使得很,不会有事。”轿里沉默一会,纤纤素手扬起轿帘,青橙露出脸道:“那你速去速回,实在寻不到就算了,别冻了自己。”尔绮欣喜一笑,浑身都有了气力,道:“谢主子。”其实她并不知自己回去做什么,她给自己寻了个借口:还白铜手炉。
风雪正盛,一路灯火高悬,直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