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冕宁县城,喜德县城。
还去过攀枝花市,乐山市,还看过90米高的乐山大佛,心中早就知道了佛祖的胸怀。
去过泸山,邛海,西昌卫星发射基地。
很多次,那些快速列车在小站上等错车的时侯,记者们都举起了镜头采风。
她和她跳蝇的小伙伴,甚至上过《西南铁道报》,父亲将那张报纸贴在墙上。
对于别人来说,成昆线上那些毫不起眼的小站,只是一个一闪而逝的小黑点。
然而对她来说,却是非常熟悉,有着无限美好的记忆的。
也就在那一年,全家农转非了。
全家五口人,挤在一间只有12平米的屋子里。
除了两张大床,和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以外,放不下任何东西。
从老家搬家来的,四个大麻袋里的东西都不敢拆开。
正巧站上来了一个段上的女干部,到他们的屋子里看了看,难过得直掉眼泪。
这么优秀,能干,刻苦的同志,却过着这样的生活。
没几天,女干部托人带来了两大包她女儿穿过的衣服,而且调令也来了,父亲被调到了现在这个站上。
生活条件好了很多,重要的是,母亲可以在那里的货站上做装卸,可以增加一份收入。
虽然在大山里面,父亲的工资足够他们全家用,但那是最低的消费水平。
女干部老家是成都的,到西昌都是受苦受难了,怎么受得了他们这样的情况?
她肯定没有见过她老家的样子,站上那些叔叔的老家的样子。
她一定不知道,母亲娘家的亲戚,花100元买了他们的写字台,和另外一样家具。
然后满心欢喜地将它们挑回了家,走的全是像羊肠一样的山间小道。
他们的家具,是老家最新潮的家具,大家都争着买它。
当时女干部掉眼泪的时候,父亲的心里有点难受,母亲没有反应,外婆很感激领导这么重感情。
她好像朦朦胧胧地知道了,原来,山外还有山,一个世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那两大包衣服,基本上都是新的,是她自己,用缝纫机很精细地打出来的,做工很好,布料也好。
她们穿衣服,总是那么合身,而不像穷孩子,第一年长,第二年合身,第三年短。
颜色是纯净的,而不是花布,绣着小猫小花,一看就是城里的小姐穿的。
就是那个年代,北京上海的普通孩子穿的衣服。
但就是在西昌城里,那也是高贵的人才穿的。
她和姐姐各取所需,很快地就将它分配完了。
自从她知道,上学可以改变她的命运以来,她们都不再打架了,只有五岁的时候,才是她最迷茫的时候。
父亲一到这个新地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个彩电和一台洗衣机。
那个人刚买了一个月,但是他要去成都了,彩电少了300元,洗衣机少了200元。
老家的大房子一共卖了2000多元,这一下就花去了1100元,外婆好心痛。
本来不想买洗衣机,刚从农村出来,不能这么好逸恶劳,但人家要搭配着卖。
既然电视少了钱,就当是白捡的。
父亲说,如果孩子看的是彩色电视,那她的世界也会是彩色的。
很快,她小学毕业了。
同学们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某某,我爱你。”“老师,我们舍不得你。”
她走了过去,在上面写下了“离别心悲痛,临行把泪挥。师生心连心,谁能离开谁?”
同学们一起起哄,纷纷拿出笔记本来,将它抄到了本子上。
甚至引来了隔壁班上的同学,至少有100人抄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