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中毒的消息,必然是府内人流露出去的。在苏府,达到苏建信任的人有很多,但在近期与外人接触的,就只有新辞职的账房先生王晋一个。
“你在苏府干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忽然反水?”苏沐言问道,“我爹到底如何得罪了你,让你不惜辞职也要做假账?就算你做了假账,最后到手的银子也只有区区三百两,图什么呢?”
王晋冷哼一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算出缺了多少银两,倒是比苏建反应快多了。要是从一开始就是你主管账目,我也不用出此下策!”
“为什么?”苏沐言想不通,“若是我主管账目,你一开始就不会得逞!”
“谁从一开始就做假账了?!”王晋声音里满是沉郁的怒火,“你知道是谁最先发现账目不对劲的吗?是我!”
负责管理药材的家丁谎报账目,中饱私囊,王晋多年做账,立刻就发现了问题,并且很快查出内贼,押着他到苏建的净宽苑,满以为苏建会将那人逐出府去,而自己也能因此得以晋升。
没想到苏建不但没有责怪那个家丁,反倒体恤他刚刚失去了双亲,度日艰难,因此主动赐了他十两纹银!
“他做了错事,不但没有得到惩罚,反而还被赐了银两!”王晋咬牙切齿地说,似乎过了这么久,那一幕依旧让他记忆犹新,“而我在苏府兢兢业业十几年,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苏沐言看了一眼围观的路人,不少人已经被王晋的话打动,神情里都是对他的同情之意。她深吸一口气,保持着镇定说道“所以你就干脆自己下手贪污银两了?”
“沐言小姐,我不会上当的。”王晋又不傻,他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做假账,“那些钱是你爹同意我拿的,不信你回去问他。”
苏建对那个失去双亲的家丁都如此宽怀,对待这个信任了这么久的账房先生,自然会更加心软,说不定还真会主动免了他的罪责。
苏沐言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她换了个话题“这位壮汉又是怎么回事?”
“他叫倪旦,是外省来的神医。”见苏沐言避开话题,王晋的眼里多了一抹得意之色,“你爹之所以能当上太医,都是拜他所赐!”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围观的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什么,苏神医的医术是抄来的?”
“苏神医居然是这种人!”
“不可能吧,这人说谎不打草稿,你们还就真信了?”
“你们看那人长得五大三粗,怎么可能是郎中嘛!”
这句话被王晋听去,他立刻大叫起来“长得壮一点怎么就不能当郎中了,不要身材歧视行不行!”
苏沐言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纷纷,直视着倪旦的双眼道“你说我爹做太医拜你所赐,有什么证据?”
“你爹不敢来见我,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他就是剽窃了我的医术!”倪旦话说得中气十足,眼神却是悄悄避开了她的视线。
看来这是个没底的。敌人没底,就相当于我方有底,苏沐言顿时放宽了心,重新看向王晋“我爹不出来见你们,是因为他不屑于浪费时间在小鱼小虾上。我来对付你们两个绰绰有余,不需要他老人家出马。”
王晋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王先生,你嗓子是不是不大好?”苏沐言挑了挑眉,“我听你嗓音总是浑浊不清,恐有痰咳之症,若不及时治疗,恐会拖成重症啊!”
“不要你多管闲事!”
苏沐言藏住眼里那抹深意,神情恳切地道“王先生怎么能这么说呢,医者仁心,我身为医者,必然要关心你的身体呀!”
王晋眯起眼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她转向倪旦,问道“你觉得呢?”
“呃——没错,医者确实要关心每一个病患。”倪旦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提到自己,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