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阑珊也算是牙尖嘴利的主儿,可要说和楚衿比起来,那她这嘴上功夫可就完全不够看了。
话已然说得难听,再说下去只剩下撕破脸的争执。
正此时,赵似锦忽而起身向楚衿一拜,定声道“皇后娘娘为帝后思虑周全,姬妾等拜服。”
她这个容仪都拜了,旁人哪有傻看着的道理?
于是乎寇夫人、柳美人等人都起了身,对着楚衿学着赵似锦有样学样说了这一句。
赵似锦明面上是圆场了这事,既不失了楚衿的气势,也不丢了贺阑珊的脸面。
可她刚才那话里的意思又有几分是在关心贺阑珊?
贺阑珊吃了一肚子闷气,再纠缠下去倒显得自己失了帝后的威严气度,于是冷眼白了赵似锦一眼,拂袖离去。
唱戏的角儿都走了,楚衿也便令幽都的后妃尽数散去。
待她们走后,张妃取了个油桃啃了两口,口齿不清道“这幽都的女人一个个都有毛病吗?没事干了就来寻咱们的晦气,每每碰一鼻子灰也不知羞。”
楚衿闲闲一笑,“由着她吧,只当给咱们寻个乐子。”说罢又看向萧答应和陈答应,“本宫记得二位姐姐都是早本宫入宫的,如今还在答应的位份上,熬得苦了。”
萧答应与陈答应乍然听了楚衿的关怀受宠若惊,连声道“嫔妾能伺候在皇上、皇后座下是嫔妾的福气,何来苦不苦一说?”
“后宫就这么几个人,母家的人将你们送来宫中都是想让你们争个好前程光宗耀祖的。皇上的心思本宫揣度不了,他宠不宠谁也不是本宫能说了算的。只是即便没有宠爱,有了位份,月例银子多了,母家脸上也有光。陈答应向来安分守己,萧答应这阵子也安生不少,这些本宫都瞧在眼里。”
陈答应一贯懦弱,只默默颔首应和着楚衿的话。
而萧答应呢?
她不是不想闹,她是不敢闹呀
从前宫里那么多女人,但凡是何楚衿有过节的,死的死入冷宫的入冷宫,哪有一个得了好果子的?
她又不是个傻子,她才不肯去撞那样的晦气,于是也只能安分守己,保命要紧了。
“从前嫔妾多有冒犯皇后娘娘之处,承蒙娘娘不计较,是嫔妾的福气了。”
楚衿笑,“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赶着今年的年节,本宫会跟皇上、太后提上一句,也该给你们晋一晋位份了。”
二人听罢对视一眼,欢喜溢于言表,齐齐起身拜倒楚衿,“嫔妾等多谢皇后娘娘垂怜。”
楚衿端然扬手命二人平身,“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客气。宫中新进贡了一匹西蜀坊的好料子,等下本宫命人拿些去你们宫里,你们挑些心仪的留下。”
说罢向三福使了个眼色,陈答应与萧答应便欢喜同三福下去了。
就说话这会儿子功夫,张妃的油桃已经吃了仨儿了。
她打了个饱嗝,在莞羽衣服上抹了抹手,道“陈答应就罢了,那萧答应是得罪过你的人,你还惦记着给她晋位份呢?”
“如今幽都的那些女人住在西六宫,他们知道陈答应和萧答应都是屈居末流的后妃位份,少不了明里暗里见了她们要一番嘲讽。从前自己宫里合上了宫门嫔妃们爱怎么闹都可以,可现在不同了,总要给她们长个脸面,也是给皇上长脸面。”
“你安排的还挺好,倒是有个皇后的样子了。”张妃瞥了她一眼,装出一副不豫的模样来,“就是给旁人都盘算好了,倒不知把真心待你的人落在哪里?”
“姐姐是吃醋了?”楚衿笑道“若是刘记的烤乳猪,汶泉的金枪鱼,还有和顺记的卤牛肉各奉了十斤去姐姐宫里,可还吃醋?”
张妃听了这话眼珠子都亮了,“可当真?”
“妹妹何时骗过姐姐,一早就和莞羽与刘北瞒着姐姐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