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歇着,她留着守夜就成。
楚衿才要走,张妃忽而挣了眼,对着榻沿一阵狂吐。
木盆就摆在一旁,她倒好,完美的错过了盆口,就这般洋洋洒洒吐了一地。
酒味酿着她今日吃下去的肉,又在胃里反酸了那么些时候,那味道比泔水还令人不适。
楚衿捏着鼻尖儿轻轻拍打着张妃的后背,“玲珑,快去叫人把这儿收拾了。”
玲珑忙慌出了偏殿,门才合上,作呕不止的张妃又突然哭了起来。
是那种伤心到了极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眼泪鼻涕混着呕吐物淌了一地,楚衿心里别提有多恶心了,可还能怎么办?她这幅鬼样子自己不管哪儿还有人愿意搭理?
她凑近张妃一些,用干净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污渍,谁料张妃将那帕子夺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擤了鼻涕,又一个劲的往眼睛上怼擦着泪。
楚衿看着她这举动胃里一阵反酸,好在三福他们来得快,三下五除二就将偏殿收拾干净,又伺候着张妃洗了把脸。
醒酒汤也喝过了,吐也吐过了,张妃那股子难受劲缓和了大半,倒也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再哭泣。
她红着眼看着楚衿,声音沙哑低沉道“让皇后娘娘看笑话了。”
楚衿拉着她的手道“姐姐和我不用说这些生分的话。”
张妃是个性子要强之人,为人也甚是乐观,楚衿虽常见她动怒,却从未见她哭过。
莫说哭,连难过的神情都没挂在过她脸上。
她今日失态至此,背后定有楚衿不知道的缘由。见张妃清醒了能说话了,楚衿挥了挥手示意玲珑带着一种宫人下去,只等偏殿余下她们姐妹二人时,才道“姐姐遇见什么伤心事了?”
张妃苦笑摇头,“我哪能有什么伤心事儿呢?当朝天子是我的夫君,太后是我的姑母,我的父亲是大昭最有权势的臣子,我得了旁人几辈子都修不到的福气,这一辈子都不会伤心。”
楚衿默声须臾,试探道“今日在席上,姐姐同四王爷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张妃眉弓处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她微微偏头,有意闪躲着楚衿的目光,“是头一次是头一次!咱们深居简出的,他又从未入过宫,在哪儿见呢?”
“喜欢一个人这种事儿,即便嘴上不说,那爱慕之意从眼睛里也能跑出来。姐姐看四王爷的眼神,里头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