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一顿拳打脚踢。
人心中的恶,往往在自诩正义的前提下被无限放大。
这些人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为了替江慕白报仇的,赵似锦不知道。可她却知道,有许多人前两日还在朝堂之上将江慕白骂得一文不值,对羌离鞍前马后马首是瞻,如今他们,却是辱打羌离最起劲的一员。
这样的群殴持续了约莫有一刻钟,待众人恢复了理智,羌离也已然别打得奄奄一息。
可他却始终没有松开紧抱着江慕白的手。
他用自己的身体护在江慕白的身体之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那些朝臣们的乱拳打不到他身上。
他从未想过要夺了江慕白的命,即便手段再残忍,也仅仅是为了将他永远都留在自己身边罢了。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紧张江慕白的生死。
或许,也再没有人比他更爱江慕白。
他的唇贴着江慕白的耳蜗,倏然勾起清浅的弧度,会心笑了。
“帝君”他的声音极轻,轻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了什么,“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如同寻常女子那般,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身旁,你偶尔回头看看我,笑一笑,我就很满足。”
他十分平静躺在江慕白的身旁,抬起他的胳膊环着自己,犹如昔日,两厢情好时江慕白主动给予他拥抱时一样。
“现在这样,也好。起码,我能永远跟你在一块儿了。”
宫人护送受了惊吓的赵似锦回宫,又有御医折腾在她宫中折腾了半晌,为了保住她腹中胎儿,又是施针又是熏艾,总算无虞。
赵似锦哭求杜仲然以监国的身份代掌国政,昔日她腹中胎儿出生后,若为男子,便由皇子登基为帝,自己垂怜放政,由杜仲然和一众老臣做辅政大臣。若为女子,则求杜仲然另选贤能,一切以幽都社稷为重。
杜仲然一心为国,自不推辞。
是夜,流玥带来了羌离的死讯。
说是在天牢里咬舌自尽了,致死也没有交代一句话。
赵似锦凝眉颔首,摆了摆手吩咐流玥退下。
她取出了自己许久未弹的琵琶,轻拢慢捻一曲,算是相送江慕白一程。
只是这本该为丧曲的曲调,在赵似锦指尖拈拢下却显露出了几分欣喜之情。
至此之后,再也无人能挡住她的前路。
她自应当欣喜。
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般喜庆的日子,这般欢快的曲调,为何会催出自己的泪来。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昔日江慕白与她情好的片段。
她自穿越来了这个历史无记载的朝代后,第一个遇见的男子便是江慕白。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在山贼手中将自己救下。
她还记得江慕白伸手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时,笑靥如同春日里明媚的阳光。
“你别怕,我带你回家。”
她终停了琵琶声,在寂静无人的夜里,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