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凤鸾宫闹出蟒蛇的事儿,楚衿下令宫人们守口如瓶,不许往外界走路零星半点的风声。
不怕旁事,就怕张太后给她扣上个粗心大意的帽子,又要想法子将栾宇夺去她仙寿宫养着。
这张太后,受了栾宇那么些巴掌还是没个记性。隔三差五就要暗搓搓的楚衿或是玄珏面前提起给栾宇挪宫这事儿。
幸好玄珏还是向着楚衿的,总帮着她回绝了张太后,不然她这个儿子恐怕就是扇张太后巴掌把自己手扇肿了,那也逃不了挪宫的命运。
入蛇的事儿能瞒住,可她洒了满宫的雄黄但凡是生了眼睛的人都能瞧见,如何能瞒得住?
张太后入凤鸾宫瞧她宝贝孙子的时候见那一地橘红,黑长的描眉登时蜿蜒成了御湖的河道,“青竹,去瞅瞅那是些什么?”
青竹俯身下去用手指沾了些许粉末,置于鼻尖儿轻嗅后答道“太后,这是雄黄。”
“雄黄?”张太后用手指点过庭院四下,惊异道“你说这满地撒着的都是雄黄?皇后她这是又唱的哪一出?”
她嘟囔着先是入了偏殿,与栾宇玩乐了一会儿见孩子打起了哈欠,就吩咐乳母照顾他午憩,自己则入了寝殿去寻楚衿。
婆媳一见面,还没等楚衿请安呢,张太后就开口问道“你门口洒了那么些雄黄是要做法吗?”
楚衿一早料到张太后会有这么一问,于是定声回话,“太后,近来天气潮湿,太医说臣妾身子燥湿的紧,想着雄黄可以中和空气中的水汽,臣妾便取了些来洒在庭院内。”
面对楚衿的回答,张太后啧啧称奇,嘲讽道“你可真会想,你怎不将那雄黄都糊在你身上,如此岂不是水汽不侵了?”她叹了一声,无奈摇头,“皇后呐皇后,你能不能把你脑壳子掀开给里头也装点脑子,能不能让哀家也省点心?”
楚衿尴尬笑了笑,“臣妾粗笨,惹太后笑话了。”
青竹打着圆场道“雄黄一物是能吸取空气中的水汽,但是成效甚微,皇后娘娘将那些雄黄都铺在了庭院,是浪费了。其实取了雄黄酒来内用,也是可以有效拔除皇后娘娘体内燥湿的。效果比将雄黄洒在庭院内可要强多了。”
楚衿连连颔首,张太后鄙夷道“太医院的太医不知道是什么半吊子出身,这浅显的道理他却不懂,要给皇后乱说一通?那些雄黄洒在地上不都浪费了?趁着还没落雨还没脏,等下命人拾起来清理清理,送回御药房去吧。”
楚衿这算是明白了,原来抠门这事儿也是可以遗传的。
那一庭院的雄黄能值几个钱?
她又不是给庭院里铺了一层金子,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可没法子,她又不能说这些雄黄是用来驱蛇的,于是只得张太后吩咐什么她照做就是了。
好在她这婆子刀子嘴豆腐心,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命人青竹亲自来凤鸾宫给楚衿送了一壶雄黄酒。
楚衿谢了太后恩典,将酒随手放在桌上。
等菜上齐了,正要用膳时,听门外传来玄珏咋咋呼呼的呼喊声,“衿儿!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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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衿起身去迎他,“皇上不是说今儿个兵部侍郎提及了南蛮骚乱,要同您夜议国事吗?怎地这会儿便议完了?”
“上吊也得喘口气吧?”玄珏牵着楚衿的手一并走到膳桌前入座,“左右晚膳是要食的,朕在朝阳宫一个人可怜巴巴冰锅冷灶的,还不如走两步来同衿儿一并用膳呢。”
朝阳宫若是冰锅冷灶,那她这凤鸾宫岂不成了吃糠咽菜?
楚衿哪里不知道玄珏的心思,也没戳破他,笑着给他夹菜,“臣妾近来丰腴了不少,瞧着马上入冬了,外头天儿冷人懒懒的不愿挪步更要堆了一生的肉,于是一早吩咐小厨房多做些刮油的素菜,吃起来味道寡淡,但胜在清清爽爽的吃了也没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