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浮着的灰尘令楚衿受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碎步入内,才发觉这房间的地砖上,竟都生了暗青色的绿霉来,且潮湿的很,不过立了须臾,身上就觉得粘腻。
刘奇招呼着他带来的两名内监帮衬玲珑收拾起了杂乱的房间,这本不是他分内之事,可他做了,楚衿感激。
与刘奇对坐在收拾干净的桌案前时,玲珑供给了两人一壶凉水。
“小姐,奴婢瞧过了,这地界没有小厨房,要想喝口热水只得自己砍了枯木为柴生火,现下来不及了,赶着天儿也热,您和刘公公先喝点儿清水吧。”
楚衿了然,颔首道“辛苦你了。”
玲珑擦了擦额间的汗,笑着跑去同他们继续收拾起来。
楚衿端起茶盏进了一口清水,这水的味道,和昔日在幽都喝的水没什么两样。但她却不在乎,举起一饮而尽。
刘奇叹道“苦了娘娘了,要受这样的罪。”
“你还叫我娘娘?”楚衿眉目恬静看着他,浅笑道“大昭从未出过废后,我算是开了这先河了。”
刘奇的脸上闪过一丝同情,为难道“皇上不过是被迷了心窍,等他哪日想通了,自有迎娘娘出这冷宫的时候。奴才是看着您和皇上相识相知相许的,奴才了解皇上的性子,皇上他不会”
“你觉得如今的皇上,是皇上吗?”楚衿问。
刘奇滞住,良久才试探道“娘娘是在怀疑什么?”
“你能有此一问,说明你心中的猜疑和我是想到一处去了。我是与皇上亲近,可论起与他最亲近之人,怕是连太后都比不过你。你和皇上差不多大的年岁,九岁的时候就跟在皇上身边,整整十数载,你睁眼第一个瞧见的人必是皇上,他眉毛动一动,你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奇犹豫片刻,道“皇上信娘娘和国师有苟且之事,奴才便觉得古怪。后来因娘娘张贴告示和娘娘反目,奴才更觉得离奇。直到直到茹妃她伤了娘娘的胎,皇上竟将那胎儿生生”他弱下了声音,见楚衿神色凄然,于是转口道“总之奴才熟识的皇上,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至此。奴才怀疑,皇上是不是为人下了蛊”
楚衿看着一旁收拾着床铺的玲珑,声音清冷道“又或者,如今坐在朝堂之上听政之人,压根就不是玄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