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殿,庭院深深处,夜色尽寂寥。
楚衿抬眸望了一眼当空的皓月。那样圆满,毫无缺口,也无云遮蔽。
有那么一瞬,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有多久了?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费心这般明争暗斗过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刚入宫的时候,举步维艰,非得和这些女人斗个你死我活,才算分出了胜负来。
茹妃死了,女儿的仇也报了。
恨了这么久,看着茹妃死在自己面前,楚衿心里涌上来的却不是快乐,反倒是无限心酸。
有夜风拂过。七月底尚未入秋,但晚来的风已经卷起了浓浓的秋意扑面而来。
那风迷了楚衿的眼,有一瞬的刺痛,由眼眶蔓延至心底。
她竟然感觉眼中有汹涌的泪意即将决堤而出。于是紧紧合上双目,忍了又忍。
忽而,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衿儿。”
那是玄珏的声音!那样近,仿佛就在她耳旁!
她猛然睁眼,空中有一道金光乍现,刺的她眼睛生疼。
不过只是一瞬,那金光便散了。
定神环顾四下,除了三福,再无旁人。
“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三福纳闷道。
“是玄珏在叫我,是他!他的声音很近,方才就在我耳畔。我听得很真切,是他!”
三福只当是楚衿思念过甚幻听了,于是低声劝道“娘娘,皇上如今在朝阳宫歇下了。您听错了。”
楚衿摇头,“没有。”
语落轻声,有如牛毛的细雨无声落下。
雨点打在楚衿的氅衣上,浮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清绵不绝。
“娘娘,落雨了。您早些回寝殿歇下吧。”
方才那样真切的唤声,仿佛还带了几分颓然疲惫,像是人累到了极处才会发出的声音。
楚衿不会听错,她笃信自己没有听错。
“玄珏!你在哪儿!?”她与庭院正中大声呼喊着,三福却骇得捂住了她的嘴,“娘娘!可不敢大喊!这偏殿还住着关贵人呢,您要是把她给喊醒了,那茹妃的死可就跟您脱不了干系了!”
不单是三福劝着,楚衿这一嗓子也将玲珑她们给唤了出来,几人连拖带拽的将楚衿拉回了偏殿。
她这才稳下了情绪,却仍喃喃自语,“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在叫我。”
她抿了抿唇,极力忍住了泪。
另一头,赵似锦正立在烛阴殿的那处地宫外焦急候着什么。
自打江慕白和羌离死后,她登基为帝,仍保留了此地。
不过将地宫的门换成了更为坚硬的金刚石,也改了入口处的机关。
她目光殷切探在石门上,须臾,石门由内启开,却是顾成歌信步而出。
赵似锦连忙问道“如何了?”
顾成歌颔首,“稳住了。”话落又目色生厉瞪了赵似锦一眼,“我与你说过未免破了阵法,你不能私下启开这道石门!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方才若是我晚来一步,怕他就要破了阵法逃出生天!”
“我”赵似锦叹了一声,也未再争辩,只道“这事儿是我不对,我日后会注意的。”
“你知不知道就方才那么一瞬间的事儿,他的灵气外泄令得整座帝苑城上空都乍现了金光。他不是寻常的妖魔鬼怪,而是位列仙班的真神。若是让龙母得知了此事,莫说是咱们,整个大昭怕都得被东海之水给淹了。”
赵似锦抿着唇,低垂眉眼认错道“这事儿是我唐突了,你该责怪我。”
“罢了。”顾成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抚,“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如今我想敞开了问你一句,你的计划何时才能成事?”
“至多不过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