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这一席话也不知有无点醒玄珏,不过他却不再闹了。
他领兵悻悻而去,丝毫不顾及张太后的感受。
他走后,张太后浑身虚了力,膝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楚衿连忙上前搀扶着她,“太后,您当心身子。”
张太后顺势握住了楚衿的手,回眸之际,已是泪眼婆娑,“那血能融在一起,你瞧见了?他是哀家的儿子,他就是那个哀家自幼瞧着长大的慕容玄珏?”说着,痴然大笑,“哈哈哈哈,哀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先帝呀!臣妾对不住您,对不住大昭的列祖列宗!”
楚衿看着张太后又哭又笑,行径疯魔,胸口如堵了巨石般不是滋味。
那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她又能劝张太后什么呢?
楚衿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如何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若说上回顾成歌是有意作假,可今次刘奇绝无可能诓骗自己。
为了滴血验亲这事儿,他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那个日日打他、辱他,临了还赐了他‘加官进爵’的贼人,当真是他的‘好主子’?
这让他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想起昔日与刘奇相处的点点滴滴,楚衿心痛难当,和着张太后凄厉哭声,不禁也潸然泪下。
次日清晨,经了一夜沉寂的昭都随三声鸡鸣复苏了生机。
街道之上,早起摆市的百姓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各自见了面说几句寒暄话,也算热闹。
与此情此景不相称的,是突兀现身于街道上的顾成歌。
他肩上扛着个麻袋,嘴里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回了国师府。
他看上去面红耳赤,像是饮醉了酒一般。
府上伺候他的仆人不敢在此时惹了晦气,于是都躲得远远儿的。
只等顾成歌入了自己的正房后,才将麻袋撂在地上深出了一口气,“你平日都吃得是什么,这般重?”
他躬身下去将麻袋解开,那麻袋里头装着的,却是个被绑了手脚塞了口舌的大活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刘奇!
刘奇的眼神里充斥着绝望和惶恐,他支吾着、挣扎着,蹙眉弄眼地看着顾成歌。
顾成歌啧了一声,摇头道“你别在地上蹭了,一身的伤,那伤口要是破溃感染了,我还得去帮你寻郎中,怪贵的。”
一璧说着,一璧不紧不慢帮刘奇松了绑。
手脚恢复了自如,刘奇一把扯掉塞在口中的布子,高声呼喊道“来人呐,救”
“你傻了?”顾成歌指了指一旁的菱窗,望出去,正是国师府的庭院,“你在我府上乱喊乱叫的,是要谁救你?”
“你你要干什么?我不是已经”
刘奇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暴室幽暗的刑房里。
他被人绑在了凳子上,一张、一张素纸沾了水铺在脸上。
他渐渐不能呼吸,那种憋闷的感觉令他头脑发胀。
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珠都快从眼眶里头爆裂开来,后来他便昏迷了过去。
他以为他死了。却不想再睁眼时,自己却被绑了手脚装进了麻袋里。
那麻袋密封性很好,透不进一丝一毫的光。
周遭有哄闹的人群声,刘奇心想这阴曹地府还挺热闹,就是这黑白无常锁魂魄的法子有些奇怪。人都死了,还得装进麻袋里抗回地府去吗?
再后来,他就见到了顾成歌。
顾成歌用他湛蓝的眸子盯着刘奇看,时不时唇角扬起一瞥戏谑的笑。
“放心,你没死。”他伸手向刘奇,刘奇会意,搭了一把手,借着顾成歌的力站起身来。
“是你救了我?”刘奇退后一步向顾成歌拱手一揖,“奴才多谢国师救命之恩。只是奴才是被皇上下旨赐死的,您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