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布也过来聊天，老古问：“听说你们这边的民族跟对岸不一样？”“嗯，我们这边是蒙古族，云南那边定的纳西族。”王爻端到口边的杯子又放回了桌面，他好奇地打量忍布，和隔壁客栈摩挲小伙子差不多，这几天他见到的摩梭男人，基本都高大健壮，很有型，应该有蒙古人的遗传。

门帘又动了，两女生拿着串串进来，外面还是黑黢黢的。老古一下坐端正，忍布忙着拿椅子，一番寒暄，暗光中，她们的脸部像素描画，深深的阴影区。萍姐察觉到对面两个男人的微妙变化，眼睛转向杯子，吸了口茶，悄悄地笑了。蜡烛的柔光中，几双眼睛扫来扫去，萍姐突然找个理由先撤了。

快十点，电还没来，小颜蒙着嘴打了个哈欠说要回去睡觉了。“别睡，规划下明天去哪里？”老古叫住她，“里格半岛还没去。”“那要到云南那边去了。”小芹提醒。“云南就云南嘛，明天一早出发。”“我想再呆几天。”王爻轻声说。“干什么？”“等几天这里转山节了，我想留下来看看。”王爻当然不能说他想明天去走婚桥，想去勾那个摩挲女孩的手。“嗨，没看头，还是去里格半岛嘛，完了去丽江。”小芹也劝，王爻纠结了。2004年时想去丽江，一直没去，现在这么近，顺路看看好像才是合理选择，只是……他真的想明上午去找那女孩。

“想走婚？”不知老古是眼毒还是蒙对了，“外面好多摩挲女人是假的，汉人装的，骗钱。”他越说越黑暗，王爻不全信他这张嘴，但被他这么一打击，心里的小火苗登时弱了很多。

“别回去了，明早这边坐船一起出发。”散场时，老古叫住王爻，王爻摇摇头说：“不行，行李还在客栈。”他可不想跟老古挤一张床，再开个房间又太浪费，他还是想回去舒舒服服地睡他的湖景大床。“这会没自行车没摩托哦。”老古又提醒。“那就走回去。”老古一听，两眼瞪得溜圆，深夜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陌生地方走路，亏王爻想得出。他继续劝：“不安全，明早搭车回去拿行李也来得及。”王爻还是决定回去，他望了望安静的湖畔，感谢和安慰了一下老古：“没事，这里很淳朴的。”

草海离王爻住的地方大概有三公里多，灰白的公路傍着湖往前延伸，湖边是草甸，王爻穿着短裤短袖稍微有点凉。路上没有人，没有车，也没有路灯，就王爻和淡淡的影子在这异乡高原的路上移动着，月亮在云里不愿意出来，隔一会传来几声蛙鸣，间或飘来青草的气味，他依稀辨认出路边摩梭人的房子，都黑魆魆的，里面的人应该都睡觉了。

“噔噔。”远处传来声响，是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个黑影在晃动。

王爻停了下，下意识收紧了腹部，捏紧了拳，盯着那黑影慢慢移过来。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再听，应该是男人。黑影越走越近，没有烟火，王爻一直盯着他，横向间距大概有六七米，根本看不清楚。那一团模糊的黑影越走越近，王爻反而不担心了，“要不要打个招呼？他是不是也在这么想？”走近，会车，错过，都没出声，脚步没停，慢慢走远。王爻扭头回望了一下，他的头上好像戴了顶帽子，不知道是游客还是本地人，反正都是跟自己一样赶夜路回住处的高原夜游神。

路上又只有王爻一个人了，起风了，王爻索性停下来，走到边上，湖面黑黑的，很远的地方好像有灯光依稀在闪，不知是客栈灯光还是汽车大灯。

快到住处了，租自行车的地方关门闭户黑灯瞎火。再往前，走到客栈外，附近几栋楼的二三楼有灯光，电来了。

王爻住的小院却黑乎乎的，门从里面锁上了，才十一点过啊。敲门，没人答应；大声敲，还是没人；拍打，再拳头擂，居然还是没人起来。“奇怪！听不见？怎么可能？”王爻一边抖动锁子一边继续大声喊：“老板，开门！”大概七八分钟后，一楼最里面有个房间灯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