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说是参加中学毕业二十周年聚会,就这一次,钱文礼板起脸说:“我妈住院,我都没请假,好几个人也都有特殊情况,我一个都没批。”“好吧。”王爻不晓得该咋说了。
闷头吃完饭,他去公司附近河边走走,消消气。钓鱼的老头驾起一排钓鱼竿,浮子一动不动,老头也一动不动,王爻看得心焦,这能钓上鱼吗?转了一圈往回走,经过停车场,外面一块是公司租来停员工私车的。远远的,一个人在车阵里穿来穿去,仔细认了下,像谭总,他在一辆黑色的车前面站住,举起手机在拍照,又转到车尾拍。走近一点,确实是他,王爻打招呼,他赶紧把手机收了,又回头看了几眼那车,跟王爻同路回公司。
报账单要谭总签字,王爻进去时,谭总正对着手机往纸上抄什么,王爻喵了眼,川a3……是车牌号。谭总让王爻把门关好,拿起电话跟一个人讲话,照着纸念车牌号,又重复了一遍,他背转身去继续说:“是黑色的奥迪a4……六点下班,他一般不加班,下班后大概十多二十分钟离开,走到停车场大概五六分钟嘛。”车牌号、车颜色、下班时间……王爻脑子里飞转出了画面,昨天谭总跟钱文礼从老大办公室面红耳赤地出来……
谭总签了字,王爻还没走,他也想弄那个皮包骨,但真要弄,出事了咋办?他回头看看关好的门,小声问:“那个车,是钱文礼的嘛?”谭总惊讶地盯了他一眼,没回话,看他还立着,说:“没事,你不要管。我已经安排好了。”
王爻看他很坚定,想再说又不知道咋开口。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有点心神不宁,想象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行政又通知开会,关于区县楼盘媒体投放的事。钱文礼参会了,看着待选户外大牌的ppt,边看编提要点,王爻脑子里却浮现着“下班,他开车,然后……”的画面,这时,门开了,董秘探头招呼钱文礼,他端上杯子赶紧出去。散会后,王爻瞥了眼钱文礼的办公室,门关着,从窗户往里也看不清,他跑到街沿上探头望远处的奥迪车,好像还在。门卫张哥问:“你看啥子?”王爻“哦哦”了两声,“等个人。”
晚上,王爻翻来覆去地想,“他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去阻止,又问自己:“我咋开口呢?”
第二天一早,公告栏又贴新通知了:谭总不分管品宣企划这块了,由钱文礼代管。还有一条:王爻调到新成立的广告事业部,搬回三楼去,那个烟枪扎堆的大办公室,直属领导正是泥巴脸。王爻刚来时就在这个大办公室里坐,他既不喜欢那个烟枪办公室,也不喜欢办公室里那几杆烟枪,更不喜欢“泥巴脸”。他打定主意不搬,想法先拖。
老大和钱文礼从贵宾室出来。老大往公路上走,钱文礼说:“我去提包包。”“要走?”王爻收住脚朝大厅看,钱文礼提了包,快步去追老大,王爻干脆跟出去,老大已上了他的劳斯莱斯,钱文礼去开自己的车,老大一般不让别人坐他的车,车动了,钱文礼的奥迪也动了。
“钱文礼……”王爻在qq上问谭总,“咋子?”“昨天……”“算他运气好,跑得到十五跑不到初一。”